霍懷照是将要成親的人,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此刻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
忽然眼前闖入一個女子,女子嬌笑着身上穿着道袍,但不是什麼正經道袍,而是薄紗與綢制成的道袍極為貼身且姣好的身形若影若現。
他仿佛進入了醉紅樓這種風月之地,不敢相信京城最大的道觀裡竟然藏匿着暗娼院,呆呆愣愣的忘了隐匿。
“懷照?”
霍懷照忽然被人自身後喊了一句,他瞬間回了神,扭頭看去隻見笑意安然的秦玦,腦海裡冗雜的思緒像一亂亂麻,此刻被一下揪出了繩頭。
隻得讷讷的喊了聲,“太子表哥。”
溫遲春眼見霍懷照進去近乎半個時辰還未出來,她在賭。
自賞梅宴後溫遲春再次見到霍懷照不是此次在道觀,而是她前幾日在焦巳府邸無聊時出府遊玩時瞧見的。
由于南境夏日多雨山洪暴發多了許多難民流落至各個州縣,有一些災民便來了京城,京城外有臨時設置的簡陋的棚戶。
朝廷的救濟銀經層層派發下已經所剩無幾,難民有住的地方卻吃不起食物。
那日,她在中央的銅雀街逛着,忽然被大力搡開差點摔破相,她正想不顧身份罵幾句,卻看見是一隊有吉安侯府标志的車隊。
開道的是騎着高馬意氣風發的霍懷照。
聽周圍的人說是,他将自己在外經營所得的銀錢都換了糧食去城外給災民們布糧。
沒有什麼事的真相是隻聽片面之詞的,所幸得閑,焦巳安排的侍女也是有些功夫傍身,所以她也随着車隊出了城。
走了近乎五裡地溫遲春累的喘着大氣才看見了一排一排的棚戶。
霍懷照早已支起攤子在布糧,災民極有序的排着隊,無人鬧事。
溫遲春讓侍女遠遠等着,忽略旁人的眼神,她也混進去排隊。
每人分得到一碗滿滿的摻有砂石的糙米。
“姑娘,您就别來搗亂了,有人是真正的需要這份糧食。”霍懷照撇起眉,讓眼前不知哪戶的千金小姐讓讓。
溫遲春沒想搗亂,乖乖的戰往一旁,她隻是想看看他發的究竟是什麼糧食。
摻了砂石的糙米……姑且算是有些腦子。
是為了避免貪得無厭的人冒充災民來領糧食,摻了些砂石的糧食沒有極度需要的人自然不會來領,而領走的災民連樹根草木都吃過了自然不會嫌棄砂石。
這些人才布糧要布施下去的人。
他倒是真的有心。
前世的霍懷照似乎是在婚後就被派去北方的一個州赈災了,也就沒有跟多的了解。
回府後溫遲春将自己關在了房裡,她算出霍懷照雖然是太子表弟但有些事似乎被他母親保護得很好,作為小侯爺竟然毫不知情。
不知道他若知道了,會如何選擇。
誠然,這次的卦象算是将要扭轉霍懷照的命運,心口疼的嗚咽出聲,闖進焦巳房裡,一把将他抱住。
還沒有等她如何計劃好将霍懷照引入局,未曾想今日去逛道觀還有意外的收獲。
她斜倚在欄杆上仰頭賞着彎月,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順出來的饅頭,眼神飄然,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最後一口饅頭吃完,她拍掉手裡的饅頭碎,閃身離開閣樓,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她有些期待霍懷照會如何選擇。
“焦巳,我又來了。”溫遲春乖巧的站在門外應時敲響焦巳的房門。
焦巳依舊穿着昨日那款的中衣,衣領都要掉至腹上了,溫遲春不得不承認,她被迷惑得多看了好幾眼。
“進來吧,今日似乎挺早的。”焦巳走到桌前,将方正的油紙包打開推到她面前,“蓮子糕,别人送的,我不愛吃,你吃了吧,若不吃明日帶回廂房吃。”
溫遲春沒想到來借個床榻還有點心可以吃,她今日趕時間也就吃了一個饅頭外帶了一個饅頭,沒有吃飽,正好現在可以墊墊肚子。
拈起一塊蓮子糕咬了一口,蒸熟的蓮子被碾成細膩的糕加了微甜不膩的蜂蜜,再以桂花為點綴,口感細膩豐富,她餍足的放松下來。
不緊不慢的将蓮子糕吃了大半,她還想再吃一塊時,蓮子糕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推遠。
“不能在吃了,吃多了要積食,肚子會難受。”似是擔心溫遲春會生氣,聲音在此刻極盡溫柔。
溫遲春喝了口溫熱的茶水,失落的嗯了聲。
焦巳收回的手頓了頓,垂下眼睫。
室内陷入了寂靜。
“謝謝你的蓮子糕,很好吃,下回有人送你糕點還可以留給我嗎?”溫遲春打破沉寂,清冷水潤的眼睛此刻亮亮的看着他,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