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遲春眼前一花身體的失重讓她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覺腳腕傳來一陣刺痛,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緊接着她額角刺痛,眼睛不住的上反,暈了過去。
那一瞬間溫遲春好像又看見了一場漫天大火……将她吞沒。
磕到的地方血液淌過她的眼睛,撫着刺痛的額角,眼前模糊猩紅,晃着眩暈的頭四下掃了眼,她掉入了一個三人高的地坑,仰頭看去隻有一個圓的視野,頗有坐井觀天的真實感。
她仰躺在地上,手蓋在臉上沒有察看自己的傷勢,而是怅然的看着頭頂被樹枝遮擋的天空,意外地驚覺現在無比的放松,就像躲到了一個沒有衍雲的地方。
沒有衍雲,沒有命運,沒有一堆亂七八糟,恍惚間,她心間微動,有東西在扒拉她的衣襟。
溫遲春側首垂下眼簾,是一小團橘紅帶黑的幼崽,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賣力撕扯她衣襟的小幼崽停下動作做,扭頭用它烏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她。
尖嘴立耳,是一隻極可愛的小狐狸幼崽,約莫就她兩隻手大,估計方才矮灌裡的聲音就是小狐狸掉進來發出的聲音。
“嘤——”小狐狸叫了一聲,小小的一聲,溫遲春心都要化了,無端覺得小公主看了也一定會喜歡。
溫遲春想要摸一摸小狐狸的毛茸茸的腦袋,誰知小狐狸可是靈活,馬上給了她一爪子,白皙的手背立馬顯現一道紅痕。
半晌,像是察覺到溫遲春沒有惡意小狐狸嘤叫了幾聲,最後用自己的鼻尖拱着溫遲春的手,舔着她的指尖。
額間的傷口沒有包紮,血淌了半邊臉了,失血過多讓溫遲春的臉白得幾乎要透明,紅與白交織着嫣麗又詭異,就那麼身着滾了泥沙的白衣裙靜靜的躺在地上,帶着郁郁的頹廢感。
焦巳趕來坑邊時就看見這樣一幅極具視覺沖擊的畫面,他眼瞳一震,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極快的閃過,但他沒有來得及抓住。
心髒快速的跳動着,竟無端地升起了懼怕的情緒。
“阿春你沒事吧?”焦巳看着這個深坑尋找落腳點,但不免有些心急,他少見的急得皺起眉頭,薄唇微抿。
溫遲春放空的眼睛轉動,總算裝進了點光,聲音嘶啞像幹裂的木塊發出的聲音,“我沒事。”
找好了支點焦巳三兩下就躍下來,着急忙慌帶着小心翼翼地扶起溫遲春,用衣袖擦幹淨她眼睛上殷紅的血。
溫遲春接力支着身體半靠在坑壁,“你怎麼來了?”
其實她躺着不動純粹是因為懶得挪動了,一挪渾身都痛,因為她知道小虎子一定會回來,不如直接在坑底等着。
“我來觀裡找你,沒瞧見,恰好碰着渾身濕透了的小虎子,他告訴我的。”
扶着溫遲春想要把她背起來,溫遲春手忽然動了一下,她的衣袖滑落,焦巳才看見她懷裡還抱了一隻小狐狸,小狐狸看起來蔫蔫的。
“你瞧它可愛吧,你覺得小公主會喜歡嗎?”溫遲春聲音淺淺的,輕聲問。
焦巳不由得想起來那夜溫遲春的頹喪和他的退縮,沉默片刻後,聲線滞澀,“會喜歡的。”
“她定然會喜歡。”
溫遲春輕撫小狐狸的絨毛,淺笑着道:“我猜她也會喜歡。”
小狐狸被暫時塞進焦巳懷裡,溫遲春趴在焦巳寬闊有力的後背,腦袋輕輕貼靠着他的左肩,清晰有力帶着旺盛生命力的心跳闖入她的耳中。
焦巳動作迅速,手和腳同時用力,很輕易的就上來了。
“可以摘幾顆桃再走嗎?”溫遲春沒有忘記她的目的,趴在焦巳後背悶聲的詢問。
“嗯。”焦巳喉間顫動。
在樹下仔細查看,摘了兩顆又大又紅的桃,一隻手隻拿得下兩顆,另一隻手牢牢的托着溫遲春的腿彎處。
随着走動,後背乖巧趴着溫遲春也一晃一晃的,好像還沒有人這麼背過她,就算這麼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錯。
觀裡的師兄弟們看見溫遲春是被焦巳背回來的,瞬時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趕緊趕過來。
小虎子努力踮着腳想看一下溫遲春,小臉上都是着急,不知道為何阿春姐姐在他離開後就變成這幅受傷嚴重的模樣,瞬間看向焦巳的眼神都變得犀利起來。
延妙很快的找來在後山澗裡栽植草藥的延光。
“阿春沒事吧?”焦巳站在床沿,看着給溫遲春把脈的延光。
延光檢查了一番,松了口氣,“倒是無甚大事,就是額間被磕破了和腳腕扭傷了,上些就好了。”
“倒是這隻小狐狸傷得嚴重一些,雖然沒有出血,但是它的一隻後腿的骨頭都碎了,要費些功夫。”延光檢查完溫遲春檢查一下她遞過來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