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藤光還想繼續喝,酒杯被和谷一把搶了過去,“你連站都站不穩,還想再喝?命都不要啦?”
進藤光朦胧的眼神随着酒杯移動,最終因為後勁上來,一頭暈了過去。說暈倒有點誇張,其實他隻是困極了,眼皮子打架,累得睡死了。
這一覺像是酒精帶來的福利,進藤光在夢裡見到了久未謀面的戀人。他坐進了塔矢亮的車,聞着車裡獨特的男人氣味,安心得舒展着四肢。
塔矢亮一邊開車一邊數落他。進藤光卻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聲音。他多久沒被罵過,此刻竟有種渾身通暢的爽快感,恨不得塔矢亮能一直罵他。所以睡着的時候臉上依然在笑。
“無賴,被罵了還能笑得出來。”
進藤光分明聽見塔矢亮這樣罵他。
夢裡的感覺能這麼清晰,歸根到底還是酒精的作用強大。即使知道塔矢亮此刻不會出現在酒吧,更不可能丢下名人老師來送自己回家,進藤光還是迷迷糊糊地相信幻覺是真實的。
至少他能用幻覺來麻醉自己,開心片刻就足夠了。
感覺到自己被扶着走進了客廳,然後被甩在了床鋪上。和谷幫他脫去了衣服、褲子、鞋子,低下頭來問他,“要不要喝點水?”
進藤光閉着眼睛嗤嗤地笑,聲音拖拽着含糊不清,他問和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
和谷不耐煩地拍了拍他的臉,這次說了什麼,進藤光聽不清了,聲音總是忽遠忽近,一不留神就睡沉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頭暈腦脹,身上沉沉地被什麼壓得連呼吸也困難起來。進藤光想動手把人推開,手指卻使不上力氣,他知道自己可能在做夢中夢。
準确來說其實是春夢。
有人趴在他身上細細地親吻着,從額頭到臉頰,細碎的濕吻一路來到脖子,吻得進藤光渾身發癢。
他艱難地扭動着身體,下一秒,靈活的舌頭離開脖子,攻占了口腔之内。久違的舌尖交纏惹得進藤光後背發麻。親吻逐漸加溫,變得熾熱而難耐。
夢境真實得甚至能聽見衣服的摩擦聲,那是衣服被脫去的聲音。房間的暖氣開得很足,但是褲子被褪到小腿處時還是冷得他一個哆嗦。
身上的人拉過一旁的被子,一把擋住了寒冷的空氣。暖意再次襲來,配合着舒服得無法抗拒的吻,進藤光忍不住地從嘴角傾瀉出連連呻吟。
他是個主動的人,以往在床上是極主動的一方。這次因為喝了酒,夢裡的自己渾身使不上力,隻好躺着成為被伺候的一方。
沉長的熱吻在進藤光迫不及待的焦躁中結束了。緊接着便是期待已久的正戲。
也許是憋了太久的關系,竟沒能撐得住,連俯在他身上的人都被他逗得低沉地笑了。
“……我還沒準備好,你就結束了?”
進藤光猛地一個激愣,夢裡的聲音如此真實,導緻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夢裡的塔矢亮和現實中的一模一樣,生氣起來會根本不會掩飾,“要不然你以為是誰?”
腰間被捏得生痛,進藤光才知道做夢也是有感覺的,他的意識清晰了一些,看清頭頂上那副正生氣的面容,真的是塔矢亮。
“和我喝酒的人……明明是和谷……”
塔矢亮氣得俊眉倒豎,一把抓住進藤光的肩膀怒道:“你當然希望是他!要不然怎麼會在棋院裡和他打情罵俏!!”
進藤光記得今早那一幕,塔矢亮果然是誤會了,他連忙解釋,“不是,你……你……啊!!”
醉酒的人在夢裡也很難說得清一句話,何況混亂的大腦在心急之下更是轉不過來,還沒解釋清楚,塔矢亮下一步的動作已經把他的所有話語堵在喉間說不出來了。
春夢持續了很久,兩人從床上抱着滾到地面,又從地面壓到冰冷的牆壁上。剛開始冷得發顫,後來熱出了一身濕哒哒的汗,氣喘籲籲地倒了下去。
疲倦的兩人肩膀礙着肩膀,激烈之後是漸漸冷卻下來的頭腦。有些話,現實中不敢問出來,此刻藉着夢中,便多了幾分膽量。
“以後……要徹底分手了吧。”
身旁的人沒有動靜,進藤光又說:“你看我這賤樣……就是分手了,也忍不住夢見你。”
這次塔矢亮有了動靜,他側過身來,攬住了進藤光,在他耳邊細說了一句進藤光想聽又不敢聽的話:“對不起。”
他不想聽見他說不對不起。一旦說了這句話,分手便塵埃落定,毫無退路可言。可潛意識中又确實覺得塔矢亮欠了自己一句對不起。在這矛盾交織的難過中,進藤光不争氣地哭了。
“不分手行不行。”他分明聽見自己在哀求對方。
“不想分手……”
“……我……我還喜歡你……”
“塔矢亮……我喜歡你……”
直到日上三竿,進藤光才因為頭痛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