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應辭會用心記住很多細節,但這不意味着他兼具愛人的能力。喬橫一次次吃閉門羹,從他那裡得到恩惠,捧得越高就會摔得越痛。
他早就口頭警告過駱應辭的這種玩心,卻忘了告誡自己不要陷入孤木難支的困境。
這份喜歡如果頃刻間就能毀于旦夕,那就隻能證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歡。
正因如此他一廂情願的關系,連一天都算太多了。
喬橫忙來忙去焦頭爛額,駱應辭就這樣看在眼裡,等他做好了一切,對方卻并不領情。
“你到底要這副樣子到什麼時候?”
見喬橫始終無動于衷,駱應辭才好看些的臉上眉頭緊鎖。
這些天飲食清淡,喬橫總覺得身上油煙味揮之不去,他擺好桌面才開口:“我先去那邊坐着。”
随便動幾下喬橫就累得隻想癱回自己的小窩,圈圈很親人習慣貼着他,跳上膝蓋就開始踩奶,看得他瞬間心都化了。
明明都給駱應辭找的寵物療法,到頭卻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喬橫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症狀或許能在專業書某頁上找到,一定是原主的遺留下來的問題影響着他。
一道黑影無聲壓過來,手中的小貓發出慘叫,喬橫驚吓地嘴巴微張,眨眼功夫身上重量消失。
來人黑着臉把它甩進了籠子裡,撲通沉悶的撞擊聲讓溫存蕩然無存。
“你……”喬橫還沒站起來,手腕被一股力道拉得作痛,跌坐在地上。
駱應辭沉默得可怕,幹脆把喬橫從地上抱起來,肉眼可見消瘦的人已經輕得可以毫不費力地平穩放在座位上。
“吃飯。”
駱應辭把筷子握在喬橫手裡,像教小朋友使用方法一樣,目不轉睛監督着他。
兩人氣氛尴尬用完了餐,擺出來的蛋糕形狀漂亮,可上面簡簡單單并沒有字樣裝飾。
喬橫眨眼的動作放緩,盯着蛋糕說不話來。
按條件來講駱應辭的十八歲生日蛋糕不應該如此樸素,但這款式分明是他獎勵給弟弟的禮物。
駱應辭起身拉上窗簾,屋裡光線瞬間變暗,幾根蠟燭間隔很開,動作間忽明忽滅。
喬橫條件反射般用手罩在上面,偌大的桌面就這塊一層高的蛋糕,沒有掌聲也沒有祝福,他下意識維護着這樣簡陋的場景。
屋裡有些悶,見主角到場喬橫表情緩和了些,松開手擠出慘淡的笑容,“許願吧。”
“喬橫,我沒有想許的願,沒有得到的東西我隻會付出行動,願望永遠也遙不可及。”
駱應辭自導自演了一場生日,雖然有些不盡人意,但這就是他想要的。
“我真正的生日是除夕夜,從記事起我就沒見過媽媽,别的孩子都在家裡團圓,而我就像這樣守着直到睡着。”
任由蠟燭燃燒,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駱應辭眼裡的光亮逐漸黯淡。
“這次我原諒你沒準備禮物,除夕我的生日,你會來駱家對嗎?”
再給爸爸媽媽一次機會。
恍惚間喬橫看見了執拗的孩子,而那個小小的身影搖身一變成了瓷白粉面的小少爺。
駱應辭善于表達他的想法,聲情并茂将人帶入了那份期盼的守望。
喬橫眸光閃動,卻無動于衷道:“不會,那個時間點我會和父母在家坐着有說有笑,然後說服他們結束治療。”
他的父母就隻有他一個兒子了,肯定會申請接他回家團聚,而喬橫也在醫生面前表示了内心意願,那就是他脫離掌控的最好時機。
“我們這樣有什麼不好?”駱應辭亮出手機,屏幕的光照在臉上,顯得有些森然。
“你怎麼就确認自己沒有問題,你的記憶還停在中學階段前,也就是雲檀縣規劃的那幾年。”
喬橫愣愣地看向他,駱應辭繼續向他灌輸道:“你能想起幾位高中老師和同學?你不是最看重這個階段的學習嗎?”
“喬橫别再自欺欺人了。”駱應辭直接點明他的身份。
喬橫大腦宕機,有嘴也解釋不清:“你又想說什麼,說我是冒牌貨,說我神志不清,把我關起來,這些都是你幹的。”
被某種情緒主導,喬橫逐漸失控道:“你還想把我困在這裡,一輩子都離開不了嗎?”
“駱應辭你才是瘋子,需要配合治療的是你!”
喬橫脫口而出後知後覺安靜下來,被中傷的駱應辭看起來心情格外糟糕,規矩的校服也壓不住眉眼陰沉。
他好像搞砸了這場隻有他們兩人的生日。
“誰會把秘密都寫進備忘錄裡,你想替他照顧好身體,慰問他的家人,幫他把關周圍的朋友,做完這一切呢?”
為什麼非要想着離開?
駱應辭垂眸晃動手裡的兩部手機,喬橫有記錄的習慣,即便是換了部新的,裡面的内容依舊精彩。
“阿喬,前段時間是我二十一歲的生日……”
喬橫正驚訝于他什麼時候還留着原先壞了的設備,溫柔的錄音還在持續播放。
“愛情是一時昏了頭……直到現在我才能和你說,我喜歡你。”
“還給我!”
喬橫羞憤地撲到桌面,卻被駱應辭順勢反制住,腰上的力道不斷加重。
“别急,我現在就給你選擇的機會。”
忽地耳邊一癢,身下之人徹底沒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