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不愛動。
*
韻城是南方城市,3、4月的時候人們就能穿短袖了。
早上七點四十,9班的人站在沒有樹蔭遮擋的跑道上,一片哀嚎。
“老師,我們才剛吃完早餐就要跑步啊。”
“同學們,不要那麼嬌氣,”教體育的張巍老師面容堅毅,說一不二,“我也經常晨練,就你們這點強度都不夠看的。體委,先做準備運動!”
韓予望帶着全班做完熱身,便站在隊伍前領跑。
解憂跟着大部隊跑完兩圈,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她一開始沒在意,直到視野越來越模糊,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解憂覺得她的腿也不是自己的了,隻好轉過頭,對身旁的女同學說:“何落,我好像有點不舒服。”
“诶诶诶,老師!她暈倒了!”何落沖着張巍喊道,她扶着解憂的肩膀,勉強不讓人摔在紅跑道上,
體育老師快步走過來,看了看她:“應該就是低血糖。”
他朝一旁的男生道:“體委,帶她去一下醫務室。”
帶?人還暈着,能怎麼帶?五十多雙眼睛看着韓予望。
韓予望沒想那麼多,叫何落搭了把手,把人背起來。
好在解憂沒剛才那麼暈了,能控制住自己不往下滑。
因為上體育課,她穿的是短褲校服,韓予望的手很有分寸地沒有碰到少女的大腿,虛握着拳頭。
他在衆人的注目禮下疾步走出操場,目光坦蕩,不覺得有什麼。
“我不暈了,自己走吧。”解憂全程縮着脖子,有點不好意思。
女孩的說話時吐出的氣流弄得韓予望脖子有點癢,從沒有人在這種角度和他講話。
“好。”韓予望彎腰矮下身,讓她下來。
“剛剛麻煩你了,我有時會這樣眼前一黑。”解憂解釋道。
她走得不快,韓予望步子也邁得不大,放慢速度等她。
“不麻煩,同桌。”韓予望無所謂地說。
解憂偏頭看他,少年穿着藍白配色的校服,因為運動過發尾有幾分濕意,幾縷劉海貼在額頭,又被他随意地撥動。
見她看過來,韓予望突然笑道:“看我幹嘛,覺得我二話不說背你很有魄力啊?”
“一點點。”她豎起食指比“1”。
“我就當你是在說下次要跟我拼1點點。”韓予望在虛空中點了點她額頭。
解憂被逗笑了:“好啊。”
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和韓予望已經是能互相開玩笑的關系了。
大概是韓予望本身的性格就很好,他的人并沒有像他的臉一樣不好接近,跟他相處久了,人就會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校醫給了解憂一杯葡萄糖水,又囑咐她随身帶幾顆糖果,以備不時之需。
解憂喝完糖水,便往教室走。
體育課還沒下課,她遠遠看了一眼操場,張老師雖然抓人跑步,但不管回教室自習。她不愛運動,就不留在室外了。
韓予望送她到醫務室,就說去打球了。
每回上體育課,别的男生打完球都一身臭汗地回教室,這人自己就受不了那味道,每次都要備一件校服更換。
她走回教室,何落也在。
一看見她,就朝她擠眉弄眼。
“解憂,看不出來韓予望高高瘦瘦的,力氣也不差耶。”何落抱住她的手臂,又做捧心狀,“你都不知道,你暈的時候我都吓死了。”
“我從小就這樣,”解憂說起從前,“之前擠公交我也犯低血糖,那時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記得一車都是人,低血糖暈了都沒人發現,有人下車的時候給我擠醒的。”
“我服了哈哈哈。”何落被戳中笑點。
“喔我跟你說,”何落神秘兮兮地開口,“今天張巍叫韓予望過來的時候,還有人約他打球呢,他一看是你,就跟他朋友說等會兒再過去,而且你不是沒暈多久嘛,他照樣背你過去呢。”
“沒見他對誰這麼熱心過,”何落露出暧昧的笑,“你不會跟他......”
“你别胡說,我才不會早戀,”解憂出手将她的嘴角拉直,“可能是因為,我經常給他講英語題吧,他要是見死不救,将會失去一個免費的補習老師。”
何落看起來不太相信:“真的啊,我還挺磕你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