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的情況,她不說,他就不會主動問起。
看她說話,能感覺到生活還很不錯。
紀淩給他發來了兩個快遞單号,同時告訴紀梵:
紀淩:薛以星說他發的順豐,大概很快就到了,你注意簽收啊。
紀淩:他有你微信居然不自己說,還讓我發給你。
紀淩:我發的中通,應該會比他慢一兩天。
紀梵:他買什麼給我?
紀淩:我也不知道,他沒告訴我。
紀淩:聽說他最近賣了專利,賺了還挺多的,應該是用這個錢買了個東西給你吧。
紀淩:他對你還挺好的,我每次遇見他,他都要跟我吐槽,說對你那麼好,讓你叫聲哥都不願意。
紀梵:……
他打字回複:他更想聽人叫爸爸吧。
紀淩:哈哈哈哈哈哈哈!
紀淩:說不定真是這麼想的,我都想不出來你叫他哥的樣子,肯定特别肉麻。
紀梵:……
紀淩:今天都5号了,真快。
紀梵:你沒有休息嗎?
紀淩:肯定休息了啊,不然你看這個點我怎麼和你發信息?
紀梵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
今天5号了。
再過三天,他們就要去演出了。
無可避免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幾張這段時間一直出現在自己周圍的臉。
歌劇表演一開始預備給他們的時間從半個月延長到了一個多月,也算是給他們足夠的排練時間。
他為此付出了一個多月,那些人就糾纏了一個多月。
這點時間,過去的很快。
手機跳出快遞來電,紀梵接起來,快步地走到樓下。
樓底下順豐快遞小哥見到他下來,從三輪車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他:“在這裡簽收一下。”
紀梵低頭簽了自己的名字,拿着快遞回頭上了樓。
開了快遞盒,把泡沫拿出來,紀梵愣在了原地。
這是一台微型相機。
科技發展的太迅速,他對攝影設備的印象還停留在大單反。現在薛以星寄給他的,卻是縮小了兩倍。
紀梵小心地把它放在桌子上,卻是越看越眼熟。
薛以星給他發了信息:收到了吧?
紀梵回道:收到了。
紀梵:為什麼給我買相機?
薛以星:高中生記錄生活咯,你用手機拍的,和相機拍的可不一樣。
薛以星:我天天熬夜寫編程,拿了錢給你買這個,怎麼不謝謝我?
紀梵:【謝謝.jpg】
薛以星:……
薛以星:親口說啊大哥!你知道我買這個很貴的嗎!
紀梵:多少錢?
薛以星:兩萬多。
紀梵:我寄回去給你吧,我不用這麼貴的東西。
薛以星:不行,你敢寄我就拒收。
薛以星:行了我跟你開個玩笑,就是買給你的,别說什麼寄回來的。
紀梵:謝謝。
薛以星:要從你嘴裡說個謝字真難,真心的還是禮貌的?
紀梵:自己理解。
薛以星:……
紀梵第一次用這個相機,上網搜了一些基本的操作。他摁了開機鍵,等着這台相機開機。
隻是越看,卻越感覺得到熟悉。
總覺得,看見過類似的。
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翻開了手機相冊。
往上滑,找到了那張照片。
是那張在學校舞蹈室拍下來的,照片裡微型攝像機一清二楚,甚至連品牌标志都無比清晰。
紀梵的目光移回桌上的相機。
同樣的品牌,甚至連款式也所差無幾。
是他們之中的誰?誰安的?
紀梵的眼神瞬間冷冽下來,他把相機拿去充電,拿上衣服去洗澡。
次日一早,紀梵手上拿着那台相機,走到了杭城的一所公園裡。
取景器裡,海鷗在海面上飛翔,藍色海水湧上岸邊,又緩緩退去。
他走遍了整個公園,天色也從白天走到了黑夜。
相機裡拍了十多張照片,紀梵一張張看過去。對比網上構圖清晰的照片,他覺得有那麼一絲沾邊。
海浪聲“刷刷”地響在耳邊,紀梵直起身來,把相機收好,沿着過來的路走回去。
杭城有些地方還沒完全改造好,紀梵白天要從一條沒什麼人住的廢棄巷子走去公園。現在走回去的路上,明顯不如白天那般放心。
紀梵打開手電筒,同時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嘈雜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紀梵頓住腳步,餘光瞥見了有幾個極高的人站定在了他十步以外的距離。
他的身後是一間早已上了鎖的小型倉庫。
紀梵仍舊挺直着身體,他臉色平靜,手握緊了純黑色的相機。
足夠小,但是要怎麼才能完整地拍下?
“哒”
“哒”
“哒”
硬質的鞋底踩在地上,紀梵的視線範圍裡逐漸出現了一個人。
不,是兩個人。
一身黑色大衣,裡面穿着一整套手工剪裁的黑色西服。極高的身形站定在紀梵面前,一雙含笑的眼睛看向他。
紀梵看清楚了他的臉。
是林非繁。
他的身邊,站着穿着皮衣的夏影。
今天杭城沒有下雨,明天預估是個晴天。月光照亮了這一處地方,林非繁高挺的鼻梁在側臉投下了陰影。
紀梵無言地看他。
林非繁和他打了聲招呼。
“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