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這個時間。
他和夏影出現在這裡,想做什麼,簡直昭然若揭。
紀梵背脊挺直,他說:“忍不住了?”
明月的光芒半明半暗地照亮了這裡,腳下投下一道分割線,将他和其他人分隔開來。
“該說我早就猜到你們想做什麼嗎?”紀梵淩厲的眼眸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夏影上前一步,站定在林非繁身邊。他嘴角向上翹起,神情不懷好意,惡劣的意味幾乎噴湧而出。
“沒。這不是就找你,有點事嗎?”
林非繁兩隻手放在大衣裡,他濃密的黑發下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沒有制止夏影的舉動,一雙黑眸釘在了紀梵身上。
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應,害怕、驚恐、不甘、憤恨,什麼都沒有。
紀梵身後的倉庫被保镖一腳踹開,鎖頭掉落在地,灰塵懸浮在空中,氣味不明。
他身前站着兩個比他高出一整個頭的保镖,人高馬大,逼着紀梵一步步地後退。
倉庫裡的燈已經壞了,那一點月光根本照不亮這裡。紀梵不願讓自己像個走投無路的人,幹脆地走進去。
一邊走,一邊觀察着這裡。
有能跑出去的地方嗎?
他觀察了這個小型倉庫的四周,遺憾的是,沒有别的路能夠出去。
手裡的相機足夠小,被他包裹在手心。黑暗裡應該是沒人會發現。
紀梵如同背後有眼,摁了錄像鍵。
他從頭到尾都是這麼從容,任何他們想要的反應都沒有出現。
“這麼黑。”夏影等到倉庫裡的塵埃都落下後,才走進去。
他揮揮手,讓保镖去找燈的開關。
紀梵已經把相機放到了地上,藏在了一個隐秘的角落裡,不仔細看,沒人能發現。
他就這麼站着,眼底平靜。
一副極為高貴的模樣,加之紀梵本身的性格,更讓人覺得牙癢。
夏影的喉嚨滾了滾,心裡有些生氣:都這個境地了,自己之前在這裡的時候,都被這個人吓的魂不守舍。輪到紀梵自己,怎麼就不害怕?
難以言明的情緒在胸腔裡橫沖直撞,夏影看着紀梵泰然自若的模樣,感到非常、非常不快。
旋即,他想到還站在外面的林非繁。
沒關系,他不相信,林非繁能治不了他。
沒有任何的理由,也不需要理由。他們站在了一個迫切需要别人捧着的位置,也站在了一個能夠為所欲為的年齡。
見慣了别人的趨炎附勢,也厭惡别人的谄媚,卻也享受着同齡人的追捧。
紀梵像一盆冷水,将他們從頭到腳淋了個透。
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一種明晃晃的看不起,對他們的鄙夷、漠視、嘲諷。
他有什麼資本?有什麼能力?
夏影無聲地笑了兩下,保镖檢查回來,搖頭告訴他:“燈都壞了。”
“拿三個強光手電筒來。”
保镖應聲:“好。”
林非繁身邊迅速掠過一個人,他邁開腳步,寂靜的夜裡,皮鞋的聲音顯得尤為明顯。
“你出去。”他走進了倉庫,對着夏影說話。
夏影皺眉看他,得到的是再一次的驅逐:“出去,我讓你進來,你再進來。”
不想離開,但夏影也不敢違背林非繁的話。于是就隻能不甘地走出倉庫。
“哒——”
“砰!”
不鏽鋼門被保镖關上,隻剩下兩個人。
紀梵沒有什麼表情,他一隻手撐向地闆,一條腿曲起,一條腿伸直,極其随意地坐下來。
眼睛适應了黑暗,他直視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林非繁,直至對方站定在面前不過幾步的距離。
本想擡眼看向站着的林非繁,沒想到他居然蹲了下來。紀梵和他平視着,黑暗中林非繁的眼睛如星般燃着細碎的光。
林非繁注視他良久,自己打破了沉默:“你怎麼不說話?”
紀梵回他:“你想聽我說什麼?”
林非繁:“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紀梵對他挑眉,倨傲的神情一覽無餘:“真的?”
林非繁點頭。
“你要做什麼?”
林非繁回答:“說了你不一定想聽。”
紀梵:“那你還是不說最好。”
本來就不是很想和他們交流,單獨相處的時間裡,紀梵甯願沉默,也不願提起任何話頭。
“你就這點話了,是嗎?”林非繁忽然開口。
紀梵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那就我來說了。”
林非繁問他:“那天在醫院,你送莊亦白去打針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