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水桶全部見底,紀梵身體周圍都是水痕。
他全程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反應。保镖手上的青筋卻揭示了他有在奮力地掙紮。
衣服黏在身體上,冷水滑進皮膚裡,紀梵咬緊牙關,忍耐力達到了極限。
“怎麼樣?冷水澡,舒服嗎?”
夏影:“我他媽就是看不爽你這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你但凡識相點,老子給你台階下你硬他媽死撐着,我會這麼對你?給臉不要臉?!”
“怎麼樣?現在服了嗎?認輸嗎?”
紀梵即使是跪着,脊梁骨也沒彎下,他瞪着夏影:“你他媽這麼在意我?沒有你想要的反應,還是不爽,對嗎?”
“我告訴你,夏影。你今天敢這麼做,就别怕我報複你。”
紀梵頭一次咧開唇,笑的極為陰森。
夏影俯視着他,說:“老子會怕你?”
“繼續。”
潑水的保镖從包裡拿出一條軟鞭,解開繩索,鞭子伸到了地上。
“打。”
夏影還是對着他說:“我看你穿的也不薄,這點痛沒一兩天就散了。我脾氣比你好,都這麼頂我說話了,我還是沒讓你破相,你應該謝謝我。”
紀梵對着他罵了句髒話。
保镖走到紀梵身後,蓄力一甩鞭子——
“轟——”
鞭子破空聲傳入耳裡,極為明顯的抽打聲在倉庫裡連綿不絕。軟鞭在空中揮舞,保镖控制着力道,沒抽破紀梵的衣服,但黑色衛衣下,紀梵的後背迅速顯現出鮮紅的鞭痕!
衣服沉重地往下滴着水,紀梵的胳膊被向後拉着,有着酸痛到酸麻的痛感。背後的痛覺卻全數覆蓋了這一絲遠小的多的感覺。
持續了多久?
紀梵沒有去算。
淺薄的下唇已經被門齒咬出紅痕,沒有破皮。後牙卻幾乎快要咬碎,他繃直着身體,盡力轉移注意力。
說不痛?不可能。
他向來能忍。忍無可忍的時候,也不過想的是冷處理這些人,希望他們能感到無趣,進而放手。
現在呢?自己一再地忍讓,得來的是這幫人的得寸進尺。
報警嗎?
沒有充足的證據,并且這些人背景太大,未必能真的如願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那,他們的父母呢?
有哪個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孩子是這種不受控,不受任何約束的人?隻是難免有溺愛孩子的人,可紀梵卻笃定了這幾個人裡,沒有任何一個父母是盲目寵愛的。
他在學生會,閱讀過他們的檔案。
雖然是違反校規,紀梵卻也是這麼做了。
隻是單單去相信他們的父母,顯然不現實。
所以他必須要留有後手,防止别的情況發生。
如果他們的父母認為這不過是件不足為道的事情,隻是輕輕揭過的話,那他就必須用輿論來施壓。
這種做法太有風險,賭的成分太大,紀梵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
并且,要收集證據需要時間。
但他一個普通人,别無選擇。
所以紀梵把希望都壓在了這些富二代的父母身上,他向天許願:希望能成功達到目的。
眼神放空,睫毛垂下,遮掩住了紀梵的眼睛。
他說的要報複,不會隻是報複這兩個人這麼簡單。
他們身邊的人,就算沒有參與今天的事,但也起到了順水推舟的作用。
紀梵沒有那麼分得清楚,滔天怒火下,他隻想着要達到目的。
四個人是嗎?
他絕對不會手軟。
在自己死之前,也要弄死他們。
時間很快,夏影喊了停。
“紀梵,你記住今天。”
剩下他還說了什麼,紀梵一律沒有聽清,他也沒注意聽他的話。
幾個人很快離開,倉庫門大開,冷風刮進來,吹的紀梵身體冰涼。
他撐着地起身,緩了緩酸麻的感覺。俯下身,拿出了從開始到現在都在錄像的相機。
關閉錄像。
還剩下十格電。
紀梵握在手裡,滿身狼狽地走回到家。
現在已經是晚上的十點,老城區的人大部分已經不在外面。一整條街上,昏黃的路燈之下,隻有紀梵在緩慢地走着。
手機還剩下2格電,有一條來自五小時前的物流信息。
紀梵站定在小區門口,解鎖手機看物流信息。
【您有一個由他人寄來的包裹已經到達快遞櫃,請盡快取件。】
紀梵輸入取件碼,快遞櫃識别成功,自動彈出櫃門。
他伸手抱出來,走到樓上,回到家裡。
反鎖好門後,紀梵把這個巨大的快遞盒拆開,一封牛皮紙信躺在最上方。
【小梵:
好久沒這樣叫過你啦,我平時也不說,好不容易給你寄點東西,我就這麼叫你了。
我在港城呢,過得還行,就是有點累。隻是一想到你在杭城也在努力,我就覺得,我弟弟都這樣了,我怕什麼累?大學生比高中生輕松多了。
還記不記得,我高三的時候,說我要報港大,你就跟着我說:我也要報和你一個學校。
現在你也快高三了,得加把勁啦。大學其實也很難考的,我特别希望明年能在港大看到你,這樣就能好好照顧你了。
過年薛以星會回杭城,我要是回不去的話,你就和他住一起,行不行?悄悄告訴你,他其實挺喜歡你的,和我說你特别聰明,特别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說了好多廢話,那我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麼了。
小梵,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有壓力,要開心快樂。我等你來港大。加油!
紀淩】
紀梵手指緊緊攥着這封信,皺痕一路蔓延到了信紙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