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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衍榆買的飯團大小拳頭不到,他就吃了兩小口,還剩一大坨。拎着個飯團,慢騰騰地走去實驗樓上課。飯團不好帶進實驗室,在門口慢吞吞吃到快到上課時間才進去。
下午如果有兩節大課,一般是兩點上課六點下課。如果晚上還有課,晚飯要麼省了,要麼提前點好外賣送去六點半就開始上課的教室。
實驗室裡的學生們自覺換上了白大褂,這是每個人開學就自行買的實驗服。顧驚瀾是踩着點來的,他已換上了白大褂,人很高,白大褂下擺隻到他膝蓋之上一截,走過來是帶風的,顯着衣擺下的兩條腿又直又長。看着就芝蘭玉樹的。
祁遠瀚見面就問,“吃了?”顧驚瀾也沒跟他們去食堂。
顧驚瀾道“吃了”就開始戴上乳膠手套,表情冷清,像是傾聽着老師講實驗注意事項,今晚做的實驗是蛙心灌流。
見到顧驚瀾走進來實驗室,戚衍榆就想起這個人被女人扇的畫面。
活體标本的牛蛙在戚衍榆戴着乳膠手套的手中被捏出了鼓胖的圓白肚子,四肢拉長了似掙紮。他垂手捏着标本,走神地想了又想,早知道多嘲諷兩句那個被打的人,讓他說自己大少爺脾氣。
老師先是示範了一遍,再找學生做示範。最後學生們就可以開始自行的多次操作。
因為是人體解剖學中的一個實驗,需要倆倆搭配。一般都是寝室互相兩人輪流操作,一個主操作,另一個就搭把手。一會兒就換過來。所以一組是一般準備兩個标本,但是也存在有标本死了情況。
祁遠瀚不想跟太子做,早就捆綁了黃少澤。他望着這種兩栖生物就感到惡心肉麻。
而示範實驗的學生,老師很早就留意顧驚瀾和戚衍榆這組,可沒想到他們組是戚衍榆第一個來做。
套着白大褂的戚衍榆,有那麼一點像是個溫文清秀的醫學生。
隻有好幾個男寝都知道他是什麼個人。大家都來圍觀看他來操作。
戚衍榆左手持蛙,右手拿起了金屬探針,細長的椎管刺入蛙腦無遲疑,并将椎管左右攪動,直至完全破壞掉牛蛙腦和脊髓。引得周圍人倒吸冷氣,對他又增一“冷血”印象。
沒有感情地摸了一下牛蛙松軟的四肢确定不再有動彈後,将四條蛙足用釘固定在手術闆上,直接用手術剪剪開了牛蛙胸口皮膚,再剪掉胸肌胸骨,最後剪開心包膜,暴露出了搏動的心髒。
用鑷子在左主動脈下穿兩根絲線,一根打一活結,另一根結紮動脈,将盛有任氏液的蛙心插管插入心髒,戚衍榆提起插管和心髒,對顧驚瀾說:“幫我剪下,”
顧驚瀾利索剪斷連接心髒的血管和組織,戚衍榆把這顆心髒用鑷子拿起來,實現了離體。再反複沖洗心髒的血液,最後連接蛙心夾,接入BL-420L系統。波形很快清晰地顯現在屏幕上。
“波形出來了、很漂亮,數據不錯,這就完成了。沒有步驟是被卡住,離體的心髒也是在搏動,也沒有漏液。全程流暢操作熟練。”老師評價道。
戚衍榆全程操作,不帶一點皺眉、含糊和遲疑的。顧驚瀾沒多觀察戚衍榆步驟,倒是留意他這個人。做實驗時臉上專注淡冷,眼睑垂着,可能是眼睫深密,顯得有那麼幾分清秀冷靜。一點不像是剛才在梧桐林笑他的模樣。
觀察到戚衍榆的發型修整,接近後頸的頭發剃得挺短的。白大褂是第一次新穿,衣服上還有着折痕。而實驗一旦做完後,表情就放下來,沒有了那股認真勁。
他好像發現,眼前的這個人掀起眼像是看自己。顧驚瀾驚疑想他在看自己看什麼呢?這時老師就點名自己了,噢原來是輪到自己來操作。他還自作多情以為戚衍榆盯着他看什麼呢。
顧驚瀾示範了一遍,他的操作同樣的輕松流暢,也沒有卡頓,最後出來的數據和波形都很不錯。
祁遠瀚看着兩人這麼輕松順暢以為很簡單,結果他手下标本的蛙心多次停搏,雖然救活幾次了,但後來隻要插管下來就蛙心絕對停搏。後來再換了一隻牛蛙,後來竟然漏液。
“到底是怎麼插管才不停搏啊?”祁遠瀚看了一眼,所有學生都在分組操作。那他親愛的顧哥呢,他的顧哥竟然不在實驗室。
顧驚瀾可能出去上洗手間或者被老師叫出去指導另一個實驗班了。
他看見了百無聊賴的戚衍榆,倚在操作台邊,他應該是老師留下來指導本班的。但是别人來求助他,他屁/股不帶挪一下,隻是口頭說兩句,對方就又回去做實驗了。
“你問問太子,為什麼這蛙蛙老是停搏,是我切到它大動脈了嗎?”祁遠瀚在半自暴自棄邊緣,想起來使喚他室友來了。
黃少澤這幾天因為他想去兼職請假馬哲課沒放行,氣得他飯吃不下,現在一張嘴就是滿滿怨氣:“你去呗,憑什麼老找我幹這事。”
“我招你惹你了?這麼大氣性?問太子你能少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