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都是聰明人,三言兩語間,便大概摸到了對方話裡的意思,無需多言,便迅速結成了同盟。
站不遠處的倆人——搖光和青繞,傻傻地望着他們。
“他們什麼意思?”青繞皺眉。
搖光傻呵呵一笑:“慕蓮姑娘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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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破破爛爛的涼轎在輝月城繁華熱鬧的大街上經過,褴褛般的白紗遮不住轎中人,一張盛怒難消的绯紅臉蛋氣鼓鼓地揚起,玄轶拉開白紗,質問轎邊的黑衣人:“江海,我上擂台的時候,你為何不在?如此重要的時刻,你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那個搖光打死!”
江海的臉藏在面具下,看不見表情,但他的語氣已夠讨好:“方才走散了,在城裡迷了路,花了些世間找過來。”
飛奇門其他人不敢說話,玄轶“哼”了一聲,“怕不是迷路,是找人去了吧。”
江海佯裝不懂,低聲問:“何意?”
玄轶躺回轎中,一張年輕的臉突然籠罩上一層難以捉摸的神色:“最後上台的那個人,她的劍為何會在你手上?”
“半路撿的。”
“這麼巧,剛好就撿到了同為參加比武招親的娘子的劍?”玄轶探究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江海身上:“怕是你看上了别人,不願讓她上擂台吧。畢竟她要是與葉家訂了親,就算皇帝來了,也是拆不散的!”
江海終于動容,他将頭低下,沉默着。
玄轶繼續追問:“你說,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黑色的面具下,唯一能露出來的便是江海那雙眼,此刻正飽含情緒地看着玄轶。
“你....”
江海歎了口氣,“你一心想來此次比武招親,那般想赢,我便想着幫你事先除掉一些棘手的對手,本意是想引走觀心庵的搖光,哪知陰差陽錯偷走的是那位姑娘的劍,我得知時便立馬往回趕,但你已經....輸了。”
江海語氣雖然平淡,卻暗裡藏着委屈,聽在玄轶耳裡,竟心生幾分愧疚,覺得剛才自己對他的猜忌實屬不應該!
玄轶坐在轎中,手指攪着一縷白紗,嘟囔到:“真的嗎?”
江海重重點頭:“嗯。”
“那好吧,是我錯怪你了。”玄轶很快就承認自己的錯誤,拍拍手坐起身,腰杆也挺直了,恢複了那副傲氣的模樣。
“我來此次比武招親,隻是想讓大家都知道,我是飛奇門玄轶,我要名揚天下。并不是為了做那勞什子葉家少城主的夫人,我才不稀罕!”玄轶看着江海,語氣軟下來:“我早就有心上人了。”
涼轎停在客棧外,江海為她掀起轎簾,垂眸到:“我們到了,快上去休息吧。”
他是故意避開玄轶的話鋒,不想與她談論到心上人這個話頭上。
畢竟全飛奇門的人都知道,玄轶的心上人,就是江海。
等飛奇門的人都各自回房休息後,江海借着要外出采買的由頭,獨自出了門去。
他去的方向,正是扶光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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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結束後,慕蓮便邀請青繞到天狼客棧一叙,她有話要對她說。
一旁的搖光眼巴巴跟着,慕蓮心有不忍,便讓她一同去了。
臨走前,葉沉溪将之前承諾過的劄記給了青繞,上面寫的“珀珀之日”四字的字迹,青繞認得,正是師父的字迹。
幾年過去,沒想到還能得到與師父有關的物件,青繞心中一陣酸楚,将劄記收好,轉身跟着慕蓮去。
天狼客棧,最豪華的套房,在初夏的天氣裡,卻也沒有一絲暖意,一走進裡面,便像回到了冬月時節,冷得幾人打了個冷戰。
慕蓮請青繞和搖光落座,又吩咐小丫鬟斟茶,她才脫下穿在身上的裘皮披風坐下。
青繞仔細觀察着慕蓮,自從進入到這冰冷的房裡後,她的面色反倒紅潤了些,身子也比方才在外面更加靈活,與坐在她身邊不停發抖的搖光形成鮮明對比。
她又看見了挂在一旁的裘皮披風,那披風裡面有一層亮晶晶的顔色,不是布料,更像是某種金屬塗層。
慕蓮察覺到青繞的眼神,她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輕輕掀開披風一角,讓青繞清楚地看到裡面的模樣。
“這裡面用的是白日山的金屬礦提煉的塗層,不僅能保暖,也能固寒。”
保暖常見,穿披風固寒?倒是第一次聽說。
面對青繞好奇的目光,慕蓮似乎早已習以為常,慢條斯理地解釋到:“我小時候得過一種怪病,差點夭折,被一位貴人救下,送去了白日山,才僥幸活了下來。我這個病,隻有在極寒之地才能抑制,所以活到了今天。”
青繞了然地感歎到:“還有這種怪病?那你這次來輝月城,豈不是.....”
輝月城在南方,氣候不似高山之上的白日山,四季飄雪。她來這裡,等同于拿命在賭。
慕蓮微笑着點頭:“是的,我冒着生命危險來到輝月城,參加比武招親,因為這裡有我想見的人。”
青繞不免想到葉沉溪那張花花公子的臉,心中暗暗感歎他的桃花債怎麼都落到白日山這種地方去了?
“你是找....葉沉溪?”青繞還是忍不住問到。
可慕蓮卻是一怔,然後連忙否認:“不是的,我與他并無淵源。”
“那......”青繞接着問,心中有一股隐隐的預感。
慕蓮擡頭,溫潤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就像夜裡泛着一絲寒氣的月光,“我是來找你的,青繞。”
“你可想為琥珀仙報仇?我可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