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說下就下。
他們匆匆從山上下來,還沒到山下,就聽到一聲悶雷,随即風雨席卷而來,兩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現在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招待所,我們要不去山下的住戶家裡問問吧。”
邬清雅擦了擦頭上淋下來的水珠,拽住了遊策。
“再說,雨這麼大,招待所的人肯定住滿了。”
因為淋了很久雨,她原本豔粉的唇瓣變得有些發白,幾縷淩亂的發絲粘在額角,更顯得眼睛黑亮。
邬清雅原本就長得漂亮,雨滴一淋,風一吹,反倒透出一股弱不禁風的美感來。
但遊策此時卻顧不上欣賞,他抹了一把臉,反扣住邬清雅的手臂,繼續拉着她匆匆往下走。
“先下山再看。”遊策沉穩地說。
黃泥地被水打濕,變得泥濘,邬清雅一個沒站穩,就往前摔去。
“小心。”
遊策的力氣很大,正好攙扶住她,但泥地阻力小,邬清雅一滑,仍是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的懷裡。
男人的胸膛很是堅硬,邬清雅不禁有些鼻酸,她抱住他的腰,才沒讓自己順着泥坡滑下去。
但這一下撞得有點狠,邬清雅捂着鼻子,雙眼淚花瑩然。
“很痛嗎?”
遊策環抱住她,将她捉小雞似的提起來。
她雖然沒有跌跤,但是撞在他身上似乎也疼得不輕。
衣服往上滑動了一角,露出一截瘦白的腰肢。
她受驚地抱緊自己,手臂埋入一抹溫熱。
濕氣挾裹着那淡淡的柔軟和熱意,兩人挨得極近,讓他不由得怔愣了一瞬,僵住了身體。
“沒事。”
邬清雅慌慌張張地站直,“我們趕緊下去吧。”
這次倒是邬清雅在前面領路了。
她走得很快,也很急,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一點都不在意。
遊策握了握拳,也快步跟上。
但這山下本來就偏僻,要找個避雨的地方根本不容易。
好不容易轉下了山,看見前面有一個小茅屋,兩人都眼睛一亮,一同跑了過去。
但他們剛走近就知道,這裡應當是許久沒住人了。
屋子看起來很是破敗,四處都是蜘蛛網,但因為離山腳不遠,所以屋子裡還有幾處火堆,旁邊也堆着一些草垛,應當是有旅人在這裡生火、休息過。
“先在這裡将就一下,等雨小一些,我再出去給你找一身幹淨的衣服過來。”
遊策給邬清雅找了兩個幹淨些的草垛,然後拿了一些幹稻草過來,引燃了火。
“先把衣服烘幹一下,不然容易着涼。”
看着邬清雅渾身濕透,嘴唇泛白的樣子,遊策又去找了些幹樹枝,将火架起來,燃得更旺些。
邬清雅确實有些冷。
換洗的衣服也都濕透了,這茅屋又四處漏風,她凍得瑟縮起來,抱着雙腿,像一隻被驅趕到此處的小獸,忍不住靠近火源,讓自己得到些許溫暖。
“我去給你找衣服。”遊策看了看雨勢,一時半會兒好像停不下來,幹脆就不想等了。
邬清雅咳了兩聲,但還是趕緊拉住他:“很快外面雨就停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
素色的衣料本來就單薄,被雨水淋了時候緊緊貼在身上,隐約能透出裡面粉色的布料。
遊策把目光挪開,他找出自己昨天的那件白色襯衫,将水擰幹,在火上烘烤。
“先把頭發擦一擦。”烤得半幹的衣物被遞過去,邬清雅接過,将帶着些微熱意與濕意的布料覆蓋在頭發上,一點一點攪幹。
她能聞到一點皂角的香味,這氣味很幹淨,卻讓她腦袋暈暈乎乎的。
外面是淅淅瀝瀝的雨聲,邬清雅擡起頭:“你要把衣服脫下來擰幹嗎?”
遊策默然,他罕見地怔愣住了。
邬清雅自然知道自己的言語有些大膽。
這不是她第一次給遊策抛出橄榄枝了。
邬清雅直視着噼啪的火光,看似毫不在意,但卻關注着遊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神情。
如果他拒絕,并且對她生出反感……
邬清雅心有些亂,她内心隐隐有着一種期待,并且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覺得,遊策不會拒絕她。
就像昨天晚上,他還是不可抑制地對自己有了沖動,就在那佛門清修之地,也絲毫沒有收斂。
那今天呢?
在她還清醒的時候,他還敢于越界嗎?
隻要他有松動,邬清雅就有信心漸漸将他的心門撬開。
慢慢的,他動了。
這也不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脫下衣裳,但之前似乎都有着一些借口,這一次卻是個例外。
他本可以拒絕。
但他沒有。
邬清雅擡起頭,和他不由自主地對視在了一起。
他深深的眸子裡,有困惑,也有赧然。
衣服被他折疊着,然後又攤開,昭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靜。
邬清雅抖了抖,她朝遊策挪了挪:“我好冷。”
她看見對方的喉結上下急促地滑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