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明珠,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門派内可還有别的弟子活着逃過這一劫?”
又如上次蕭老太太一樣的質問,上次冷明珠還會生氣反駁,這一次不知怎麼就生出一股委屈來,潛意識裡覺得這人應該相信自己,不該對自己這樣。
什麼樣她也說不出來,隻覺得難過心裡不舒坦,便低頭不理他了。
蕭策沒察覺到人的情緒,隻是見她不言,便繼續道:“如若不是你滄海宗人,他便是同你有舊或是……同你門派中人是舊識。”
冷明珠搖頭艱難開口道:“我并未見過此人,滄海宗中也無這樣的門人。”
說完又再不開口。
蕭策見她皺眉又成了鋸嘴葫蘆,心頭不快,拿了一邊的書打了她一下道:“想不出也不用想了,擺着臭臉給誰看。”
“我哪裡擺臭臉,”冷明珠揉揉臉擺正表情,“今日可還出去?”
蕭策搖頭,伸手去搶冷明珠拿在手上的糖說:“這幾日好生休息,過兩日還不知曉要見哪些牛鬼蛇神。”
冷明珠按住他的手,自己拆開紙包給他拿了一顆:“今日最後一顆了。”
“你怎麼把我當小孩一樣。”蕭策啧了一聲,就着她的手将糖吃進了嘴裡。
原本就跟個小孩一樣,怎麼能咬自己手指頭呢,不知羞!冷明珠心裡這樣想着,耳朵發熱又不說話了。
蕭策含着糖安靜了一會,抿嘴看人傻乎乎樣子說道:“昨日那個書生,是當朝右相侯奕,别下次你見着了也不認識。”
冷明珠點點頭,把剛才外面事情說了:“方才我回來的時候,遇見一隊城裡騎馬的人,聽路人說是左相家的公子。”
“恩,那應該就是了。左相傅立行家的小兒子是出了名的纨绔,你見着繞着走便是。人家有一個當皇後的姐姐,我們可惹不起。”蕭策說着冷笑了一聲,将手下的書頁翻得直響。
“我還聽見路人說那位右相……”冷明珠見蕭策看過來頓了一下,想了下該如何說,“說那位右相克死了他妻子一家。”
蕭策聞言瞥了她一眼,撂開書靠回軟墊平靜道:“我還以為說了什麼,原來是這件事,他娶的是前右相千金,新婚那日家裡起了火,火來的突然又燒得快,他嶽丈家隻有幾個下人逃了出來,新婚妻子還有丈人丈母娘都喪身火場。”
“前右相?”冷明珠疑惑問。
蕭策點頭,随意道:“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不過那以後侯奕也未曾再提過娶親的事情,這些年勤勤懇懇為陛下辦事,倒也坐到了右相的位置,”他看冷明珠一眼,又道,“你不必将這種市井閑話放在心上。”
冷明珠見他不願多提,便也不再問下去,隻是陪着他又坐了一會,等到蕭策将書胡亂翻完,見外面日色下沉,才問了一句要不要吃點東西。
蕭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突然問:“你說這兩日會下雪嗎?”
“天氣再冷些就會了,到時候出行就不方便了。”
蕭策笑了一聲,随口道:“那便好,你就好好待在府裡,少在外面亂跑。”
冷明珠見他臉上帶着笑看着窗外,默了一會才應了一聲。
“今日去外面吃,你回來前我叫人已經去定了桌子,現在去吃了早些回來。”蕭策說着叫冷明珠去請老太太。
等到他換好衣服正在紮領口披風結子,冷明珠才回來回道老太太不去了,隻是叫蕭策今天不許喝酒早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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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臨出門起了大風,冷明珠怕人冷特意給蕭策帶上手爐,萬幸吃飯的地方離得不遠,便也隻叫下人擡來了轎子。輪椅也留在了家裡沒有帶去,冷明珠擡頭看了眼天色,還是叫跟着的丫鬟多帶了件衣服,連傘也拿上。
“白日裡還不見這樣大的風,怎麼晚上就吹得人臉上疼。”蕭策坐在晃晃的轎子裡,伸手撩起一邊的窗簾子,對着旁邊走着的冷明珠道。
冷明珠将簾子拉下來遮住,隻聽見他悶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冷就不要把簾子打起來,馬上就到了。”
“你又不知道在哪裡,你怎麼知道就要到了?”蕭策笑着說了一句,就聽見外面冷明珠問轎夫還有多久才能到的聲音。
又坐了一會轎子停下了,一邊的小厮上去扣門,等着門開了,冷明珠原以為蕭策要從轎子裡下來,沒想到轎夫直接将轎子擡了進去,沿着院中小路七拐八拐在一處廂房停了下來。
蕭策被冷明珠從裡面背了出來,等到房間裡才将身上厚厚的披風解下來放在一邊。蕭策動了動手說:“穿這麼多,動一下都費勁。”
冷明珠替他将衣服放在一邊,道:“病了你也難受。”
蕭策發現最近冷明珠回嘴的次數可不少,一臉震驚正準備指指點點,可這時門被敲響,店主人端着食盒過來上菜,外人面前不想多罵,隻在心裡給冷明珠又記了一筆。
冷明珠站在一邊瞧着那堆滿桌的菜色,心裡正想着蕭策一個人才能吃多少,便見蕭策伸手遞過來一雙筷子,看着自己道:“你還站着做什麼,還不快些坐下來。”
屋裡的下人都退下去,冷明珠看着滿桌子的菜,忍不住問:“這麼多菜一頓怕是吃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