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外,一個青衣人冒出頭來,環顧四周發現無人,以手捂口啾啾發出兩聲鳥叫。随即對面角門打開,一個裹着青色披風的人閃身而出。
如若是冷明珠在這裡,定會認出此人就是那日在逍遙門别莊有過一面之交的鐘濤。
蕭策摸着面上叫作鐘濤的那張臉,确認一切都帶好,這才由着青衣人帶路往大理寺的方向去。
路上雪地濕滑,蕭策卻絲毫不在意,腳下步伐越來越快,直讓後面跟着的暗衛心驚不已,生怕他一個不注意摔倒。
等快到衙門的時候蕭策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他站在遠處道:“現在那些人還在裡面?”
這時另一個守在這裡的小厮打扮暗衛上前,躬身垂首道:“是的,還未曾見到他們出來,若是離得近些,裡面的哭聲也能聽見。”
蕭策嗯了一聲,繼續問:“可知道丢失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女都有,并未有什麼挑出來的特别。”
蕭策聞言不禁大怒,壓着聲音斥道:“去查!看看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一夜之間偷走這麼多孩子。”
隐在暗處的人得了命令四散開來,隻留下三人守在蕭策身邊。
蕭策又站了一會,便看見有人從衙門裡出來了,多是一對一對的夫婦。他見這些婦人多在抹淚,一時心酸,轉過了身低聲道:“去給右相送個帖子,我請他來聚華莊吃酒,時間他定。”
等到衙門裡不再有人往外走的時候,蕭策全身已經冰涼。一邊的侍衛扶着他走動了幾步,他正準備說回去,一扭頭便看見一人戴着鬥笠蓑衣從另一邊走過。
蕭策眉頭一皺,盯着那人看了一會,心中突得覺得這人像極了冷明珠。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收不回去,蕭策道:“跟着那人。”
暗衛立即去了一個,蕭策也跟在那蓑衣人後面慢慢走着,不時還咳上兩聲,想要引這人回頭看上一眼,方便自己看清他的面容。
但是前面的人似乎是趕着去辦事,并未回頭看上一眼,隻一個自顧自往前走着。
蕭策心裡疑惑,莫非是自己看錯了?他見那人過了一個拐角,腳步忍不住加快了一些,但卻膝蓋一痛,身體一歪,如若不是跟在身邊的暗衛反應快,蕭策怕是要直接摔進雪地裡。
“少爺……”
蕭策扶着他慢慢站起來,但是一隻手還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等着這陣疼痛過去,蕭策的面色好了一些,才道:“走,跟上。”
“您的腿……”暗衛被蕭策瞥了一眼,便垂下了頭扶着他繼續往前走。等轉彎之後便也不再見那人的身影,蕭策氣惱跟丢了,手捏着披風邊冷聲道:“回去,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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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明珠站在藥鋪門口抖了抖鬥笠上落着的雪,這才推門進去。跟上來的暗衛蹲在一邊樹下守着,但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正當他心裡奇怪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立刻跳下來進了藥鋪,裡面哪還有什麼戴鬥笠穿蓑衣的人,心中大駭。
遭球,讓人跑了,自己這下定是要受罰了。
冷明珠走到藥鋪後院翻牆出去,又轉了一圈,才回到蕭府的後門。她将蓑衣藏好,一路上小心避着蕭府下人,回房換下面皮,烘幹身上潮氣。等她站在院中的磕鞋底時候,突然院門開了,蕭策陰沉着臉轉動着輪椅出來,局促開口:
“怎麼了?”
蕭策并不答話,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冷明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道難道是自己臉上沒有弄好?正想着,便看蕭策沖自己臉伸了手,他的手有些冰,不停在自己臉上揉搓。
“别……别揉……再揉要亂了,”冷明珠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開,又忍不住道,“怎麼在屋子裡手也變得這樣冰?”
蕭策依舊是不說話,隻哼了一聲便自己滾着輪椅回去。冷明珠見了立即上前,将他手拉開,自己推着往前走。
等到蕭策回到院子裡的時候,那被叫去跟着蓑衣人的暗衛已經等在了院子裡。蕭策被冷明珠直接推進了房裡,等到冷明珠要把他抱到鋪上去的時候,蕭策卻躲開了他的手,叫她去外面等着。
冷明珠心中有些緊張,害怕是蕭策發現自己趁着他同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出去了,但随即又自己安慰自己,一路上并未遇見什麼人,回來的時候也沒出岔子,定是不會被發現的。
蕭策見冷明珠怵怵忐忐的合了門出去,才沖那暗衛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說話。
“莊主,屬下一路跟着她進了一間藥鋪,然後屬下便在附近等着,以為會很快出來,但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出來。這才反應不對,再進去藥鋪裡找,人已經不在了。”
那暗衛說完便立即跪下,說請莊主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