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練的鐵器面對這種大型野獸無往不利。
它是月神對獵人的祝福,保佑祂的信徒豐收安樂。
黑狼已經在這支箭下吃到了苦頭,這次自然不會有所例外。
隻需要像平常一樣拾箭,開弓,隻需要……
滴着涎水的狼頭占據了女孩全部的瞳孔。
在黑狼的撲擊下,綠樹轟然倒塌。煙塵中隻見野獸大張的吻部,咔嚓咔嚓的聲響像是嚼動着什麼。
黃色的狼瞳裡是隻緊握的手掌,尖爪割破了皮肉。
……
第七日,有太多礙事的家夥……但他折彎了所有的鐵箭。
……
“咻!”
有飛箭破空的音效,狂亂的煙塵中飛出一團灰色的影子。像是靈巧的精靈,她平穩落在另一棵蔥郁的樹上,完好的右手手臂下是未曾顯露過的長條裝置,飛出的鐵箭和繩索自動縮回其中。
巨狼吐出口中嚼碎的樹幹。
有一種痛,叫感同身受,在場的樹精無不震顫。
瑪麗撇去身上脫落的枝葉:“族長,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從來沒有阻攔過你,孩子。契約已成,她們都有各自的命運。”
“那我呢?”瑪麗問,她掃過一棵棵退讓的霧松樹,目光終是落在眼下這具滿是青苔的軀體。
時間已過,她的命運又是怎樣?
“孩子,如果猶豫不決的話,那就跟随内心的選擇吧。”
腦子裡的族長歎息道。
“切記,霧松林不允許殺戮。”
它像是笃定瑪麗會出手并且瑪麗能打赢似的。
瑪麗盯了會兒那牙口超棒的黑狼,又看向不斷挪移位置且箭箭擊中目标的西雅,還偏頭瞧瞧在外圍蓄勢待發的狼人。
瑪麗:……
二對二,很公平啊……公平個鬼!她這足量的身闆豈不是最好的靶子?一咬一個準!
當然,救人還是會救的,但她需要點詭計。
……
破敵的鐵箭盡數彎折,箭袋裡的木箭隻能起到騷擾作用,淩亂的黑毛上,不見一絲滲出的血痕。
西雅現在能做的就是利用鈎臂的幫助躲避黑狼的攻擊。至于她手上的木箭,盡管它攻勢見效甚微,但也是用一支少一支,是她僅剩的武器。
因此,為了保證攻擊效果,她射擊的頻率不高。
可就是這樣如同撓癢的攻擊惹惱了黑狼。長時間的撲打、揮爪、咬擊,非但沒有品嘗到一點獵物的香甜,反而是一嘴的草味,從頭部到尾巴,紮遍了刺撓的小東西。
“嗷嗚——嗚!”
它隻好呼喚它那弱小的同族。
‘吃……我要吃她……’
西雅不通野獸的語言,但她有一雙靈敏的眼睛。這雙眼睛,即能看到瑰麗的色彩,也能捕捉到突如其來的擊打。
在她擡腿那刻,右臂的鈎臂順勢而發。她一腳踩過黃眼睛的狼頭,一手撐開了弓弦。
“咻!咻!”
連發兩箭,箭尾上的灰毛還來不及散在空中,就落在堅硬似鋼針的黑毛上。
隻有箭頭是鐵器的木箭傷不了黑狼,但令一隻狼人吃痛也是綽綽有餘。
起跳的狼人落地時毛茸茸的臉上多了兩道血痕。
它身後的黑狼則在憤怒咆哮。
聽起來可比方才的嚎叫激烈得多。
“……”
世界似有一秒的停頓,在這無聲的寂靜中,咔哒咔哒仿佛存在着什麼封閉的空隙,在緩緩打開。
“嗷嗚——”
狼人四肢着地,脊背像座拱起的小山。它徹底放棄了人類直立的姿态,以野獸的身姿擡高吻部,發出一聲嘹亮的狼嚎。
‘吃……吃……殺死,殺……’
回應它的是呓語般的嗥叫和一支破空而來的木箭。
“砰——”
西雅能看到一團灰色的東西倒飛出去,直到撞倒一棵山毛榉才停了下來。
沃夫的記憶還停留在眼上那五隻仿若鋼鐵鑄成的腳趾上。
它的眼珠差點就被其中的一隻爪子給勾了出來。
它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阿紮,阿紮……’
灰狼低低哀嚎一聲,它受傷雖重但還能夠站起,可當頭的一根木藤卻并不希望它這樣做。
任是鋼筋鐵骨,在足夠堅韌的木條纏繞下,五髒六腑都被攪成一團。
站在高處的西雅看見一片薄薄的霧氣,在陽光下趨近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