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夫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飛來的藤蔓上,有第三者闖入,它聽到了樹精得意的聲音。
“現在也是二對一了,很公平。”
是那隻該死的樹精!
“路人甲小姐!”
抽長的樹枝接過欣喜的西雅,她無法抱住路人甲小姐強壯的身體,隻能托住其中的一片綠葉,但這足以令她感到安心。
這種安全感,就像奶奶正陪在她身邊。可路人甲小姐不是年長穩重的人類啊,現在也才第二次見面——
西雅說不出她内心松緩的緣由,但她疲憊的雙手此刻無疑是更有力了。
瑪麗小心控制着女孩身上那層灰色的霧氣。正如西雅看到的那樣,這霧氣很薄,在明亮的陽光下趨近于無。隻不過身在霧氣之中的人,蒙蔽的雙眼看不到籠罩己身的薄霧。
這可是個絕妙的技能,可擾敵可增幅,隻不過就是有點費樹。
天知道,為了精準打擊,瑪麗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就如同二氧化碳是人類呼吸的産物一樣,迷霧在霧松樹這裡也是同等的存在,隻不過樹精會白天儲存,晚上一次性放出。而樹皮之下密密麻麻的氣孔也是為此而生。
人可以控制呼吸頻率,樹精當然可以。為了一邊迷惑黑狼,一邊給西雅助力,瑪麗:
“呼——吸!呼——呼——吸——呼……”
又是憋氣又是大喘氣的,要是黑狼不給灰狼來上一大巴掌,瑪麗她用根樹藤自己給自己吊死好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小灰狼成功淘汰,眼下二對一,優勢在——
——我?
瑪麗反應夠快,木藤飛奔而來結成網格,層層疊疊擋在她的身前。黑狼迎頭一擊撞飛了不少木屑,卻沒真正沖到瑪麗面前。
不過還是好痛啊!
樹精的靈敏度太好了,操控身上的枝條如臂使指。但就是好過了頭,斷一根藤蔓疼得就像斷一隻手似的……瑪麗生理鹽水當即就湧了出來。
幸好她現在是棵樹,站她身上的西雅看不見威武的路人甲小姐痛哭流涕的模樣。
“它發狂了。”
哦,忘了她腦子裡還有一個族長。但族長很給面子沒有說她迎風流淚的事,隻是溫馨給出提示。
“孩子,快收回身上的迷霧,四散的魔力隻會引起進一步的堕落,走向徹底的瘋狂。”
這番話丢在瑪麗的腦子裡:boss它狂化了!
瑪麗她還能怎麼辦?她當即就把外散的迷霧給收了回來,就連西雅身上“減緩疲勞”的功效也顧不上了。
然而,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迷惑黑狼神智的霧氣竟然消失了……
這不是好事嗎?
好事個鬼!她産生的迷霧被這頭狼給吸光了啊!
就像那句“永不為人”的靈光一閃,恍惚間,瑪麗的大腦又跳出幾句話——
‘它是隻魔狼。’
‘魔力的失控會吞噬一切。’
“路人甲小姐,請幫助我!”
女孩因力竭而沙啞的呼聲有些失真。她向瑪麗舉起右手,那張鮮血淋漓的手上握着一支箭。
這是最後一支箭矢。
失神隻在一瞬之間,瑪麗擡高女孩腳下的樹枝。
“你想做什麼,西雅?”
“請讓我盡可能地接近黑狼。”
再多的木藤也阻擋不了黑狼逐漸癫狂的攻擊,瑪麗痛着痛着竟然也神經麻木了。她聽着西雅說話的同時,心裡思量着什麼時候把樹根也抽過去。
“用你這支木箭嗎?”
“不,是用這個家夥。”
女孩劃開右邊的褲腿。
大腿上捆綁的長箭。
鋒利的箭頭黑得發亮。
像是知道自己會讨來一頓責罵,那水潤的藍眼就算盯着樹幹也是亮晶晶的。
瑪麗恨不得當場給她來一根藤條,但實際隻是恨鐵不成鋼說上一句:“西雅,你這個笨蛋!”
既然有所察覺為何還要放任自流?
“路人甲小姐,請全心全意相信我吧。”
最柔韌的枝條無可奈何地纏在女孩的腰上。
“你個笨蛋。”
瑪麗都被氣笑了,但大樹和巨狼間,還是射出一隻義無反顧的飛鳥。
緊接着,是飛鳥身後鋪天蓋地的根系。
“你盡管去做吧,笨蛋西雅,路人甲小姐總會接住你的。”
木箭搭上弓弦。
屏息。
凝神。
出!
最後一根木箭還未抵達咽喉,這漂亮的一箭就在黑狼的咆哮中散成碎片。但碎片未曾無效,四散的木屑紮進血紅的眼裡,惹的野獸怒吼連連。
“嗷嗚——”
暴怒的黑狼撕裂礙事的木藤,張嘴迎擊飛來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