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傑瑞西亞,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都是一個隊伍的人,瑪麗最終還是沒狠心把人捂死。她寬容大度地請傑瑞西亞吃了早餐,一塊面包一杯牛奶——這是屬于格洛裡安小姐的份額。
至于她面前的甜點和蜜茶?那是她争取來的上午茶規格,和早餐無關。
不過,幹巴巴的面包也好,香甜軟糯的甜點也罷,底下那個白毛給不了瑪麗一點想要的反饋。瑪麗看得最清楚的,也隻是白袍之下那身黑白的制服。
至于為什麼清楚?
那麼大一朵玫瑰繡在手臂上能不清楚嗎?
不僅清楚,還熟悉得要命!
瑪麗無意看了傑瑞西亞又盯着安娜瞧。實在是傑瑞西亞這身,除了底下還是條褲子,這身裝束跟安娜有什麼區别?
傑瑞西亞别跟她說,他這是找了個新工作。
但手臂上的袖章過于矚目,瑪麗想裝瞎都難。
所以——
“你不會來我這兒做男仆了吧?”
“我是瑪麗小姐新來的舞蹈老師。”
“……”
有時候,作為貴族小姐,還是不要多嘴得好,讓底下的人先把話說完。不然說錯了點,那有多尴尬啊……
不過,舞蹈老師?
死去的回憶突然攻擊她——
“跟你學?”
“舞蹈這事,以小姐的身份,老師自然得是個一等一的行家。感謝仁慈的回報,昨日,我正好在一夥惡人手下救下了幾個小可憐。小可憐感激涕零,非要報恩不可。”
碧眼的慈善家如此介紹自己:
“……庫泊誰不知我是個救苦救難見不得流血的大善人。”
——此為一擊。
“所以米哈伊爾是不是在跟裡昂索談戀愛?”
“小姐!!!”
“小姐怎麼能這樣想呢?”
風裡來雨裡去,已經見過不少風浪的首席女仆還是被自己這不着調的小主人吓了一跳,臉上又青又紅,甚至差點逾矩捂上小主人這惹禍的小嘴。
“米哈伊爾大人對庫泊一片忠誠,裡昂索先生也是玫瑰堡的合作者。而且、而且他們都是男人……唉小姐去外面都學了些什麼回來……”
——此為二擊。
以為回憶就到此結束了嗎?
“小姐~”
”小姐~”
這滿院子的閑置男人。
——此為三擊。
被回憶殺打清醒的瑪麗這次學聰明了,她不當着人面問,她悄悄湊在安娜耳邊說:“裡昂索他不會是……”
“裡昂索先生對這位舞蹈老師無意。”
沒想到安娜也會開玩笑了哈。
但她問的可不是這個!
“安娜,給個準話,裡昂索不會是給瑪……咳咳,給我家做這個的吧?”瑪麗欲言又止,大庭廣衆直說這問題也不好,她隻好左右手兩隻大拇指貼在一起,給安娜暗示暗示。
“?”
安娜兩隻眼睛彈出大大的問号。
“就那個……”
“涉h,不懂?那那個風月,還是不懂?好好好,讓我找個詞……嗯,找到了!”
緻力于尋找合适詞語讓安娜明白的瑪麗已經忘了她低調的初衷,随着安娜的每一次搖頭,那是一聲比一聲大。
“是酒肉錢權交易!這次你肯定明白的!”
最後,瑪麗興高采烈地說出最佳答案。
小廳裡的眼睛唰唰一聲,整整齊齊看向某位高興的小姐。
“……”
好的,現在沒人敢發言了。
瑪麗思考是隻捅自己一刀,還是把除她之外的人全部捅死呢?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後面還是安娜看不下去,把她這個頭都要掉到桌下的小姐給拉了回來。她難得對瑪麗擺出一副嚴厲面孔:“我的小姐,請你慎言,裡昂索先生也隻是為了主人的身心着想。如果有時間,我想,小姐可以多陪陪主人。”
要她這個調包的便宜女兒去陪一個如假包換的真母親?
說時遲那時快,瑪麗扭頭就是一個招呼:“傑瑞西亞,你既然是我的舞蹈老師,那還坐在這裡做什麼?老師老師,我們快點上課吧!”
老師傑瑞西亞還沒說話,學生瑪麗就喝完手上的蜜茶化身鷹隼飛了過去,抱着老師的一條手臂,跟劫持似的離開了這裡。
安娜有些頭疼。
小姐她,還是不願原諒領主大人嗎?
……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跳舞是個幌子,那麼既然是幌子了,還有人會去跳嗎?
有啊,瑪麗面前這個白毛不就是?
“我現在是瑪麗小姐的舞蹈老師,那麼我就要擔起這份老師的職責。”
眼前人笑是笑着,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模樣。
“瑪麗小姐有拒絕的權利,但畢竟才在大家面前說了要學習。我想,失信于人對一位高貴的小姐來說,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誰家高貴小姐大咧咧說什麼酒肉錢權交易啊?格洛裡安小姐這人設算是被她毀得徹底。
但瑪麗還是想挽救一下的,占了人家真小姐的身體,她也不能總是這麼嚯嚯不學點什麼。
她接過傑瑞西亞遞來的這隻手。
“事先說明,我上午茶好像吃多了,現在有點暈。”
“那瑪麗小姐就當消食吧。”
消食是這麼消的?
忘記說了,她好像也有點暈圈……
随他吧!瑪麗暈暈乎乎随着傑瑞西亞這個霸王硬上弓的老師去了。
腳上一陣軟一陣硬的。
“瑪麗小姐,你的東西我留在了索菲亞旅館。”
一腳。
诶,什麼東西?她落了什麼東西在傑瑞西亞那嗎?
“冒險家協會關于瑪麗小姐的身份認證還沒有激活,如果瑪麗小姐有時間,還請小姐這幾天去協會辦理一下相關手續。”
兩腳。
什麼協會?什麼手續?
“……還有件事必須勞煩瑪麗小姐,我們,不,是我們和瑪麗小姐,作為勇者隊伍,期望得到費爾伍德領主的召見。”
三腳。
我和你們有什麼關系?領主又是誰?
瑪麗踢了下跟前的硬塊,這東西總是擋在她腳前。
“瑪麗小姐怎麼不說話?是我提的這些太冒昧了嗎?”
四腳。
這硬塊踢不掉了,還跟着她,煩啊!
“瑪——麗——小——姐——你——怎——麼——了——”
誰在她耳邊拖長了音說話?賤賤的!
瑪麗憤怒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