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回神,搖了搖頭,懷疑謝時澤不知道夢遊 :“你是不是……不知道夢遊的具體情況?誰也不能保證我夢遊時會做什麼,我也不會有夢遊的記憶,那個時候的我是不清醒的。”
沈知浔說出這些話心情很複雜,被别人排斥的理由被他拿來當做給新舍友科普夢遊的“危險”。但比起被輕易接受,再親眼撞見他夢遊時才知曉夢遊到底是什麼樣的,他情願一開始就說清楚。
“我知道。”謝時澤頓了頓,或許是覺得這樣的話不夠取信面前開始陷入自我懷疑的人,他嘴角微揚 :“我聽過夢遊症這個病,就算沒聽過,也能猜到夢遊時是不會有神智的。”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思索,像是在斟酌要怎麼說 :“但向曉晚上也會打呼噜,張康年偶爾會冒出一兩句夢話,夢遊也隻是晚上會起來一趟。”
他态度坦然大方到讓沈知浔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這些都是可以混為一談的小毛病。
“至于你說的不能保證夢遊時會做什麼,夢遊而已,總不至于性情大變,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嘴角彎起一點弧度,說話時直視着别人的眼睛,給人一種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說出來的。
沈知浔表情都有點空白,他懷疑他今晚根本沒有跟謝時澤坦白,這隻是一個夢。
外面刮起的風将窗戶吹開了一條縫隙,寒風湧進來,沈知浔微微瑟縮了一下,終于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事了。
謝時澤快步走過去把窗戶關緊,回頭時看看站着不動的沈知浔,商量的語氣 :“向曉和張康年應該還不知道?能晚點告訴他們嗎?”
謝時澤有種即将幹壞事的心虛,眨了眨眼 :“張康年聽見的動靜有可能是你,但向曉生活習慣确實邋遢,照這樣下去,就算現在沒有老鼠,等天氣暖和也會把老鼠吸引過來的——”
他無奈攤手 :“我真的不想和老鼠住一間宿舍。”
他眼含詢問地看着自己,沈知浔目前也沒有想好要怎麼跟向曉和張康年說,胡亂點了下頭。
謝時澤安撫般地說 :“如果不湊巧被他們發現了,我會幫你勸他們,夢遊不是什麼大問題,相信他們了解過後會理解的。”
沈知浔輕輕地“嗯”了一聲,事情超乎他想象的順利,哪怕隻順利了三分之一,可有謝時澤的這句話,他心好像都定了定。
盡管不擅長交際,還是問了出口 :“謝時澤,我能請你吃飯嗎?……謝謝你。”
加上謝時澤送他去醫院的事,他已經幫他兩次了,于情于理沈知浔都要請他吃頓飯。
謝時澤痛快點頭,眼含笑意 :“好。”
耐心詢問 :“還有别的事嗎?”
沈知浔搖頭,無事一身輕才驚覺時間已經很晚了,他還沒有洗漱,正要去櫃子前拿衣服,謝時澤突然伸出手。
他膚色很白,燈光下,手掌是健康的肉粉色,彎起的眼睛很漂亮,沖淡了立體的臉部輪廓帶來的攻擊性,嘴角微揚 :
“那歡迎你加入我們宿舍。”
沈知浔頓了頓,慢慢伸出手回握住他的手。
…
沈知浔躺在床上,床簾從外面看透出些光,他今天難得沒有畫一副素描做練習,早早就爬上了床,照明的小台燈也搬到床上。
他低頭望着自己的右手心,好像還能回憶起與熱源緊貼的觸感。
他在心裡對謝時澤抱着不禮貌的幻想,對與他肢體接觸有所顧慮,試探地伸出手,隻打算虛虛握一下就松開。
但手剛放進謝時澤掌心,就被他緊緊握住,冰涼的手一整個和溫熱的手掌緊貼,不同于熱水袋,謝時澤的手更柔軟,暖意像是源源不斷從體内散發出來。
掌心貼着掌心的時候他甚至感覺到一股電流從緊貼的地方極速竄過。
是沈知浔從未接觸的暖意。
人和人之間的肢體接觸本來就能傳遞溫暖,還是對于像沈知浔這樣怕冷的人。他後知後覺地醒悟,他不應該和謝時澤發生肢體接觸的。
肢體接觸越多,就會越不滿足于隻靠熱水袋和口袋取暖的日子。
到時候對溫暖追逐的欲.望被膨脹大,卻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隻會越來越想把謝時澤當成暖寶寶一樣抱住。
而謝時澤,他會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