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澤喝了口加了感冒沖劑的水,慢悠悠地 :“不急。”
沈知浔的視線随着謝時澤走動跟着轉移,他的座位和謝時澤隔得不遠,對方一過來,他就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好像極速升溫了。
沈知浔看着謝時澤在這樣寒冷的天氣打球,額頭上還有汗時,覺得他應該很暖和的,但沒有一個清晰的實感。現在宿舍樓外還在刮風,他周圍的空氣卻因為謝時澤的靠近而變得滾燙起來。
沈知浔注意到謝時澤小口喝着保溫杯裡的沖劑,杯口熱氣氤氲,他額頭上也溢出了一點淺淺的薄汗。
沈知浔驚訝地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沒有看錯,微微訝異的時候。
謝時澤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洗澡前随手把手機丢在了床上,看了眼陽台外面刮起的風,猶豫了一下,還是去宿舍外面接電話了。
謝時澤看着手機顯示是一個經常打球的朋友,接起電話還是不免意外 :“這種天氣打球?”
“室内籃球場啊,那沒事了。”他半倚靠在宿舍的牆上,走廊裡的窗外能看見外面漆黑濃厚的夜色 :“還是上次那群人?”
緊閉的宿舍門突然打開,謝時澤偏頭,看到沈知浔從門裡走出來,他彎了下眼睛,三言兩語結束對話,轉頭問 :“怎麼了?”
沈知浔目光在他額頭上輕輕掠過,他畫還沒畫完,打算速戰速決,問出來語氣裡還有點不可思議 :“謝時澤,你是不是很熱?”
謝時澤怔了一下,他的體溫偏高,洗完澡後出來會感覺熱是常有的事,看到沈知浔臉上認真的表情,明白了什麼,嘴角揚起一點弧度 :“是有一點。”
沈知浔朝他走過去,兩人的距離一下拉得很近,近到隻能容納半隻手臂,沈知浔朝謝時澤伸出手,手指貼上謝時澤手心的瞬間,沈知浔手指蜷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
謝時澤舒服地彎起了眼睛。
和沈知浔不同,他現在的感受就像夏天被冰冰涼涼的冰淇淋貼在臉上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學畫畫的都這樣,沈知浔的手指很長,手也很滑膩、柔軟,炙熱的手心握着這樣柔軟又冰涼的手,說不出來的舒服。
謝時澤感受着手心的觸感,不知不覺就把心裡話問出來了 :“你們學畫畫的,手都是這樣的嗎?”
“不是。”沈知浔愣了愣,繼而一闆一眼地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又道 :“我不知道,沒有跟他們握過手,不知道他們的手是不是這樣的。”
“哦。”謝時澤摸了摸鼻梁,覺得沈知浔一字一句解釋的樣子讓他有點想笑,又不知道在笑什麼,忍住了,突然想起沈知浔曾經看過他們打球。
“體院的人明天要打球,你要來看嗎?”
沈知浔有些驚訝 :“在小操場?”
頂着這麼大的風?
謝時澤 :“不是,室内籃球場。”
沈知浔慢吞吞地哦了一聲,輕聲拒絕了 :“不了,我明天有課。”
謝時澤也是随口一問,點點頭,宿舍外面沒有裡面暖和,沈知浔似乎還沒有畫完畫,他主動說 :“進去了?”
沈知浔卻沒動,眸光落在謝時澤臉上一瞬,感受着手心裡的溫度,明亮的眼睛漂亮又剔透,想法一覽無餘 :“你不熱了嗎?”
“嗯。”
沈知浔還想說什麼,謝時澤嘴角率先揚起一點弧度說 :“謝謝你幫我降溫,别人洗完澡出來可能會有點受不了衛生間和外面的溫差,但我每次洗完澡後都挺熱的。”
謝時澤又道 :“明天打球,我可能會回來得晚點,到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幫謝時澤降溫除了是幫他,他身上的溫暖也是沈知浔渴望的,在他看來是互利互惠的事。
“不用了。”沈知浔搖頭。
謝時澤笑 :“禮尚往來,你都請我吃飯了,就讓我請回來吧。”
“就這樣說定了,進去吧。”
沈知浔張了張口,他請謝時澤吃飯明明是在感謝他送他去醫院,和夢遊的事,竟然被混為一談了。
看着謝時澤打算進去的樣子,他兀自在心裡懊惱,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把話說快一點。
他們回到宿舍,向曉和張康年正在找謝時澤,見人進來,立馬把人拉過去抱怨 :“原本以為要逆風翻盤的局,結果最後居然被偷家了,氣死了。”
“謝哥,你用我的手機打吧,我估計我們可能匹配不上了。”
沈知浔繞開他們走到桌子旁邊,聽着身後的背景音,握着筆打算繼續畫畫,忽然低頭看了一眼手掌心,手心裡還殘留着謝時澤手掌的溫暖。
沈知浔忍不住攥緊了手心,想要這股溫暖殘留的久一點。
又想到謝時澤說每次洗完澡都挺熱的話,一時間很難靜下心,腦海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謝時澤洗完澡走過來,讓他周圍的空氣都升溫的一幕。
謝時澤穿着的睡衣并不厚,能夠更大程度的貼緊皮膚,有時候洗完澡出來頭發都是潮濕的,水珠滴落到他泛着粉色的皮膚上。
滾燙、溫暖。
帶着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沈知浔确實不覺得幫謝時澤降溫,是一件需要他回報的事情,因為他的需求遠比謝時澤大得多。
他握緊了手裡的畫筆,咬着唇,意識到越回憶隻會越加深渴望,想要将腦海裡的畫面驅逐出去,卻無法克制一個早就根深蒂固的念頭冒出來。
要是還能像抱抱枕一樣,抱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