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特!”
“布——蘭——特!!!”
啧……又是他那個隻會大喊大叫的寄生蟲‘媽媽’。
布蘭特條件反射地皺眉抿嘴,壓下胸腔内快速暴漲的煩躁感。
仔細攏好鏡架,收起墨鏡,他打開門後徑直走向大門。
路過廚房拐角,尚未看見裡面‘忙碌’的母親身影,就迎面飛來幾個白色陶瓷盤子。
看架勢,是‘媽媽’聽到腳步聲後就怒氣沖沖的順手砸出。
他壓低的眉眼極快地劃過輕蔑冷嘲,動作分外靈活的側身躲過。
任由本可以接住的盤子砸到地上,甚至有好多片細小碎瓷四處飛濺,差點劃破‘媽媽’拿着鍋鏟的肥手。
“布蘭特,你還敢躲?站那,不準躲!”
他輕哼一聲,懶得搭理‘媽媽’。
既然被咆哮瘋子逮住,那一時半刻肯定是走不掉,幹脆吃完早餐再說。
想到便做,布蘭特旁若無人的拿起兩塊煎餅,刷上厚厚的花生醬,嚼也不嚼的吞下肚。
他自顧自地吃掉六塊煎餅,三塊隔夜披薩,兩顆水煮蛋,一杯橙汁。
解決掉早餐問題,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
布蘭特丢開擦嘴的紙巾,準備離開,剛要邁步,一個陶瓷碟子‘嘭’的在腳邊炸開!
霎那間,無數迸射的細小碎瓷劃過褲腳、腰腹與臉頰。
令人後怕的惡寒‘唰地’一下從尾椎骨沖向胸口,受到刺激而劇烈收縮的心髒痛的他幾欲發狂。
“你還敢瞪我?我是你媽?!”
“沒心肝的小混蛋,我是瞎了眼才一天天從早到晚的伺候你們,你就跟你爸一個德行,沒良心的白眼狼!”
“狗都比你懂事,養你那麼大,一個個的不省心。你啊不是天天打遊戲就是殺……還有你爸,你害的你爸成了殘廢,怎麼還有臉嘻嘻哈哈的玩,你哪來的臉!”
“像你這樣的,遲早進監獄裡去,早點坐牢去吧你。老娘我懶得伺候了,過來,死狗崽子過來呀!拿着,給你爸送過去,知道醫院在哪吧?!”
布蘭特在‘媽媽’尖聲吼叫時,一直拿陰測測的眼神瞄着她的脖頸、胸口與肚腹,在腦中默默上演新的獵殺活動。
接過猛力塞來的半舊保溫盒,他扭頭就走,半秒都不帶停留的,将身後的嘟囔牢牢甩到後面。
幾步走到前院,他帶着報複性心理揭開保溫盒蓋子,一口氣喝光炖煮許久的滋補湯。
瞅了眼空蕩蕩的杯子,他抱着栽贓嫁禍的想法沖進半杯自來水,朝水裡吐幾口唾沫,又抓把來自前院草坪的泥土,還帶着幾粒新鮮狗屎。
用手指攪拌攪拌,又是一杯美味營養的‘滋補湯’。
布蘭特扶起自己的黑色自行車,單腿跨上去,右腿用力一蹬,迎面撲來的冷風稍微澆滅掉心中蓬勃的怒火。
小鎮居民稀少,車輛更是罕見。
他習以為常的獨占整條馬路,時快時慢地秀車技。
興起時還會放開自行車把手,伸展雙臂,仰頭挺胸,雙目緊閉,如同自由的鳥兒般乘風翺翔、快意潇灑。
漸漸地。
他騎行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兩邊房屋化為模糊殘影,一切束縛桎梏都在疾風中破碎消散,倏然間——
布蘭特低呼一聲,隻覺得眼球都被這抹鮮豔熾熱的紅色給深深灼傷。
一眼驚豔的印象從視網膜飛速抵達心髒,再将因此激活的掠奪欲傳遞到大腦神經。
一時間,頭腦靈魂都被這抹紅色徹底占據。
沒錯,他想要。
很想很想很想得到這輛車……或者毀壞掉。
細細撫摸過亮金色的車标,手指在溫熱光滑的亮紅色車皮上慢慢拂過。
每分每秒心底那股‘想要’的欲望都在鼓動着布蘭特的身體,而且,他不想也不會遏制自己的欲望。
想要,就想盡辦法去偷去騙去搶。
無論用什麼方法,隻要東西到手他就是最大赢家。
“要開開看嗎?”
誰?!
布蘭特心底一顫,猛然回頭,擴張的瞳孔蓦地收緊。
後背因驚吓而迅速漫出冷汗,那股刺癢感從後背爬到臉頰,令人十分不快。
他冷冷地盯着來人,下撇的嘴角彰顯内心的厭惡抵觸。
向他搭話的是位金發妙齡女郎。
秀麗端莊的面容下透着股格格不入、蠱惑人心的危險氣息。
他無法形容,隻覺得就像三流恐怖小說裡披上美女皮囊的深淵怪物,隻是注視,便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她的穿着打扮意外的精緻美麗,與這個破敗貧瘠的小鎮居民看着完全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和她一比,自家母親就是名副其實的邋遢母豬。
但女人再美,布蘭特也發自内心的讨厭她。
因為這輛昂貴時髦的敞篷車,因為……她的金發。
布蘭特撇開視線,插在兜裡的手把玩着匕-首。
比起要不要開車這個問題,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不想死的話!把車鑰匙給我。”
“可以哦,要進去開開看嗎?”
布蘭特詫異的望了她一眼,急忙扭過頭,生怕被她的美貌軟化内心的仇視。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行為堪比搶劫。
但他盯着這個淺笑盈盈的女人小腿看了很久,暗自衡量比較兩方攻擊力後就很快放下一切戒備。
“當然,我要開!”
布蘭特随手丢下自行車,快步走上敞篷車。
将駕駛座調整到适合自己的位置,頗有興緻的到處翻騰東西。
而副駕駛上的金發女人——也就是川上富江始終保持微笑,饒有興緻的看着男孩,默許他的一切動作。
因為,魚兒要吃餌才會上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