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可逆,塑顔修顔太重要了……
大大小小的瓶裝乳液當然不能完全撫平肌膚老化痕迹,但最起碼可以減緩,哪怕僅是一刻鐘一秒鐘。
我倒了一把乳液塗勻在臉頰、鎖骨、手腕上。
一處也不放過。
臉上瞬間濕濕滑滑的,眼角也未看到已被粉飾掉的細紋:仍舊有年輕的容貌也是一種美麗不是嗎?但連年輕這種最低的資本都失去了,對于平凡人來講,還剩下多少美麗?
對,一定要加倍的努力,買上更高級豪侈的水乳品。
在取瓶的過程中,我稍不留神撞倒了一個白色玻璃瓶。
在白色碎裂的玻璃片中,我看到了那條閃着光亮的白色手鍊。我小心翼翼矮身去撿它。
然後拿它在燈光下探視。
小小的吊墜上的小水晶在空中搖搖晃晃。我喃喃自語:也許隻有你還保持着幾年前的年輕了。
我伸出拇指頭清掃上面的污垢。
指腹針刺般破地疼。
乳白的水晶洇染了紅,紅色在蔓延,快速地覆蓋住了那兩個雕刻的字母。
平闆裡驟然傳來新郎的誓詞: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年輕或是年老,疾病還是健康都
彼此相愛、珍惜,我将永遠愛着你、珍惜你,直到永永遠遠。
因為無法做到永永遠遠,所以才在一遍遍強調暗示自己告誡自己一定會永永遠遠。
不管青春,還是愛情。
翌日,起早,一路奔波去換取青春的路上。
在出地鐵口,橫跨過斑馬線,跑到公司那條街道時,我目睹了一件凄慘的畫面。
一名身着藍色制服的男士駐好摩托車。
背靠着他的我,當時以為他在開瓶喝水,當時還以為他在點煙抽。
火浪,還有煙霧,還有汽油味,燒焦味……
充斥着眼眶和肺腑。
他的整個肌膚都在燃燒……
我就是呆還有愣,我不知道該如何支配這副靈魂脫殼的軀殼了。
他跌落在地上匍匐。
人群尖叫起來,附近的店員奔來朝他噴射二氧化碳。
他喉嚨裡撕扯出聲音:“不要噴,不要救我,我不想活命了,無所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
他斷斷續續地說道:“還我的錢,我的錢,我的血汗錢……”
後來,聽人說他已經意識全無地被擡進二甲醫院。
後來,無數次地走過這條街道,路面早已煥然如故。
路人真得在議論别人地故事一樣:“聽說全身皮膚燒了90%。”
“為了什麼?”
“老闆扣了他工資。”
那日早上,我遲到了。
經理看到了我,“你是新來的,這才幾天,就敢明目張膽的遲到!真當自己是公司大老闆!杜勤。”
“在的,王總。”
“遲到早退,公司什麼獎懲标準就按什麼标準來,千萬不能慣着他們。”
“好。”
對于企業來說,它不想聽矯揉造作的借口,找借口就是逃避錯誤和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