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圍在這裡嚷嚷什麼呢?宣誓呢?”
嚴厲的聲音如平地一聲雷,原本一腔熱血的少年們立刻收斂了要找出真兇的嚣張氣焰,無比齊聲地對嚴厲以及身後的付帆打招呼。
看見被圍在中間的紀洄和斐溯,兩位老師的神情越發嚴肅,嚴厲雙手下壓,阻止了這一幫人想要提問的想法:“事情老師也都知道了,學校已經在查了,都不要着急,也不要為了這些事影響學習。”
“看看你們哪一個有點學生樣子!”付帆先是和以往那樣教訓他們,這次卻還破天荒地補充道,“結果出來的話會第一時間跟你們說,都先安心做自己該做的,别給學校添亂!”
嚴厲擺手讓他們去排練,隻攔下了斐溯和紀洄:“你們倆跟我們去一趟辦公室。”
文創班的人目送他們離開,熱血上頭完隻剩下擔憂,他們相信都是假的有什麼用,議論和影響都完全不可控,他們能做的,也隻是相信朋友。
辦公室裡。
四個人面對面坐着,氣氛有些奇怪。
紀洄先兩位老師一步開口問:“學校報警了嗎?”
嚴厲一怔,說沒有:“目前隻是在查監控看是誰幹的。你們如果要直接報警的話,學校這邊不會阻止。”
紀洄放下心來,搖頭說那就好。
嚴厲和付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訝異。
紀洄看見老師們不解的表情,他又說道:“查到了先不用請家長,請了也沒用。報警也一樣,還會讓學校有壓力。”
嚴厲更不理解了,付帆直接呵斥:“胡鬧!你們這麼說就是已經知道是誰了,沒有證據暫且不論,查出來了為什麼還受這種委屈!”
斐溯給兩位老師泡了杯茶,端到手邊,輕聲道:“這件事總會解決,但不能是現在。”
嚴厲看向這兩個冷靜得有些過分的男孩子,一時都忘記先前想好的安慰措辭,有些不太确定:“是想要私了嗎?”
斐溯仿佛事不關他們倆那樣,面上居然還是笑的,沒正面回答:“老師也相信我們嗎?”
“不是相不相信的事情,隻是沒有切實的證據,我們不會随便給學生施加壓力。如果是真的,我們處罰什麼呢?”嚴厲呷了口茶,“一沒打架二沒鬧事,同性戀是你們自己的事,其他的是校外發生的和家事,對學校沒什麼實際的影響,不要把學校想得太死闆。”
“最多讓你們早戀的時候别影響學習,或者勸誡幾句在外注意安全。其實我們也沒這麼在意這些,學校教書育人,清楚有教無類,自然不是讓你們把條條框框當成牢籠的。”
紀洄知道嚴厲的理念超前,沒想過付帆也這麼放任他們,一時間讷讷回道:“我們倆真沒早戀,我也沒談過戀愛。”
斐溯看他一眼,應和一句:“現在确實沒談。”
也不知道在指代什麼。
嚴厲又喝了口濃茶,隻一笑,沒說什麼。
付帆卷着一打教案往紀洄頭上打:“所以你小子真去酒吧是吧!”
“那我也是放假才去!”紀洄捂着頭,“沒影響成績!平時也很低調!”
付帆又抽了他一下:“未成年少去不安全的地方!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嚴厲沒攔着,等付帆打完,一人頭上放了隻手:“你們呢,也不是沒有分辨是非能力的小孩子,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們自己要知道。老師希望你們不要辜負自己的才華和見識,暫且不說要起到造福社會和國家的作用,至少要有承擔自己所做之事後果的能力。”
“既然你們不願意說,老師逼問也沒有用,自己能解決那就靠你們自己,希望不要讓我在這種事上有教訓人的機會,我嫌丢人。”
斐溯和紀洄明白這兩位老師不僅是擔心他們倆被輿論影響心态,聽他們說完起身朝兩位老師鞠了個躬,禮貌地退出辦公室。
無視周遭仍舊不懷好意的探究目光,淡定地向排練場地走去。
短短一段路,兩個人各懷心思,誰也沒跟誰說話。
隻在路過醫務室的時候,斐溯去買了支噴劑,遞給紀洄的時候也還是沒說話,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紀洄心裡也還虛着,沒敢去深究斐溯的異樣,乖乖地掰開嘴唇給自己噴藥。
完全是意料之中,這件事沒能查出結果,沒有目擊者和檢舉者,長期關閉的攝像頭雖然因此開啟,此前卻沒有其他記錄,此後造謠者更是如同人間蒸發,仿佛就為了找他們這一次不痛快似的。
不是所有的沉冤都能夠昭雪。
日光之下,并無新事,這點談資很快被其他事物取代,隻偶爾在不相關的人嘴裡冒出些不切實際的揣測,也都隻是在背後說說。
至少之前沒人敢在他們臉上說這些事。
所以在看到眼前這個人在小路上攔住紀洄說“斐溯他媽就是小三,你跟他在一起是三觀有問題”這一句話的時候,湯文昌和黃鶴都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