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洄直接一膝蓋就頂人肚子上去了,順便一拳落到下巴上,眼前的男生痛呼,蜷成一團縮在地上。
湯文昌和黃鶴看他打完才上去阻止他,各自罵了幾句就準備繞道離開,那男生躺在地上朝他們吼:“我爸媽就是因為他媽才離婚的!我爸到現在都還念着他媽!小三就是該死!”
紀洄停下腳步,用看垃圾的眼神回了頭,冷笑道:“那你去跟你爸說啊,到我這瞎幾把叫什麼呢。有病就去醫院治,我給你出錢,就當行善積德了,不用謝我。”
“我媽那個時候都要被這事逼瘋了!他媽,他媽死了活該!”男生不知道被紀洄話裡的什麼給刺激到,目眦欲裂,像要和人拼命。
“你他媽說什麼呢!”一貫不講髒話的黃鶴也沒忍住,“閉嘴吧!”
湯文昌撸起袖子要去揍他,卻被紀洄輕飄飄的一句話給定在了原地。
“你們先回宿舍,我和他說點話。”
氣氛降至冰點,夜晚的風冷得可怕。
湯文昌和黃鶴被紀洄的臉色吓得不輕,他們從來沒有看過紀洄這個樣子,明明很平靜,卻像是懸在瘋狂邊緣,帶着暴戾和危險的神态,如同失控。
他們怕出事,不敢離開,紀洄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懶得再說第二遍。見他們還在猶豫,紀洄不耐煩起來,繼續趕人:“我有分寸。”
湯文昌指着那個男生大罵一聲操,手機又沒帶在身上,他有些抓狂,隻好拉着黃鶴去找斐溯,兩個人從來沒跑得這麼快過。
紀洄走到男生面前蹲下,聲音與此時的天氣一樣冰冷:“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男生眼睛通紅,吼道:“我說他媽——”
紀洄猛地掐住男生的兩頰,手上用力到骨骼都發出脆響,他拿出兜裡明天表演時要用的光球塞入男生嘴裡,起身踩住男生亂動的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聲音愈加冰冷。
“再說一遍,嗯?”
斐溯正和廖科還有朱益兩人一起在搬明天元旦晚會要用的東西,學生會人手不夠,他們生拉硬拽給斐溯帶到了大禮堂。
還讓湯文昌和黃鶴跟着紀洄,不讓任何一個落單,又要單獨跟他們聊。
斐溯哪能不明白,無奈開口:“我和紀洄真的沒有吵架,也不是你們說的絕交。”
朱益裝傻:“你倆天下第一好,哪裡會吵架。”
廖科比較直接:“那你們這幾天這麼别扭,是因為啥?總不能是因為沒能在一起别扭吧。”
斐溯一句不知道被兩人輪番開玩笑。
輕松的氛圍還沒持續很久就被湯文昌和黃鶴的喊聲打破。
他們倆在大禮堂外面大喊,沒顧及别人的異樣目光,也顧不上保安和老師的喝止,繞着大禮堂的大廳喊,空曠的大廳回蕩着他們的聲音。
“斐溯快跟我們走!”“紀洄找你有急事!”
“這是要找你和好了吧?”廖科和朱益不明所以,随口開了句玩笑,但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奇怪道,“怎麼他倆這語氣好像不太像你倆要和好,倒像是有人出事了。”
斐溯沒回答,把道具往他們手上一塞,立刻往外跑,這段路太黑,他跑得太急,磕碰的聲音讓後知後覺跟在後面跑的兩人心驚肉跳,生怕他從樓梯上滾下去。
他三步并兩步地跑出禮堂,五個人沒人說廢話,隻是拔腿飛奔。
等到他們跑到小路上,紀洄和男生都沒有在那,但地上有一小灘血,路燈倒影就昏暗地困在裡面。
旁邊是一個碎裂的塑料光球,也被糊上了一層血。
斐溯跨過這一堆東西,跑向小路盡頭,到了食堂邊上的操場。
紀洄就坐在操場邊的橫杠頂上,滿手都是血,校服是深色的,看不太出來顔色,但斐溯覺得自己聞到了非常濃重的血腥味,他拇指用力地掐入食指,渾身都在顫抖。
聽見大口喘氣的動靜,紀洄有些遲鈍地睜開半閉的眼睛,臉上也有血。
紀洄低頭朝着仰頭看他的人露出個有些茫然的表情,沾了血的手伸出去又縮回來,聲音低不可聞。
“你來了啊。”
“嗯,我來了。”
斐溯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