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林鶴語醒來時，雲郁離已經不見了，放在桌上的點心也空了。

推開窗，窗外藍天白雲，風吹綠浪，天氣正好。

“師父，你醒啦！”洛青在樓下朝她招了招手，臉上的汗在陽光下晶瑩發亮，看來晨練已久。

“嗯。”林鶴語點了點頭，轉身了下樓。

洛青收了劍，像隻蜜蜂似的湊了過來：“師父，你昨晚睡的好嗎？你餓不餓？渴不渴？”

林鶴語哭笑不得，道：“你繼續去練，不用管我。”

洛青卻沒聽見似的，将劍擱桌上，鑽進了小廚房：“那我先去把早飯端來，師父你渴了的話，桌子上有早上燒好的水。”

于是林鶴語坐下，坦然接受來自徒弟的殷勤服侍。

洛青很快端了來了一碗碧粳粥，還有一張大烙餅。

她道：“三香苑的吃食花樣可多了，隻是不知道師父喜歡吃什麼。挑了兩樣我覺得好吃的，師父你先嘗嘗看？”

吃食，林鶴語向來是不挑的： “這很好了，你吃過了？”

洛青笑容燦爛：“嗯，我起得早，早吃過啦！師父慢用，我繼續去練了。”

“好。”好像被念叨起晚了呢。

洛青在庭院中站定。

陽光下，點劍而起，長劍如芒，時而輕若遊雲，時而快如閃電。

她持劍的時候，姿态卓然，仿若脫胎換骨一般。隐隐有當年兩分英姿。

林鶴語在窗邊吃着早點，看着看着她舞劍，也算惬意。

不多時，忽然聽到一旁林道中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好劍！上次卻不曾見洛姑娘還有這等劍法。”

有外人在，洛青拘謹起來，匆匆收了劍，看向一旁的林道。

來人正是之前在十裡原遇到的李蒙，那日匆匆一别，沒想到這麼快又在這裡見到了。

他今日身着一身杏黃色錦緞袍子，頭戴玉冠，打扮細緻貴氣不少。

洛青道：“我這隻是花把式罷了，做不得數。倒是你，怎麼在這裡？”

李蒙爽朗一笑，道：“我是來找清絕的，他也住這凝露苑。我聽到這邊有練劍的聲音，有些好奇，特地拐個彎來看一眼。沒想到是你在這兒。你别謙虛，我對劍術也是，呃……略懂一二的，我看你這練得真有模有樣的。”

洛青被誇得心花怒放，有些腼腆的回頭看了看她師父。

順着她的眼光，李蒙才看見林鶴語，尴尬地摸了摸頭，道：“原來林姑娘也在這，我才看見，對不住。”

林鶴語放下調羹，朝他打了聲招呼：“李公子，好巧。”

李蒙看着她，一拍腦門，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難怪我那天總覺得你名字耳熟，原來你跟清絕一樣是今年的霜花弟子啊！這可巧了不是？”

于是林鶴語也客氣道：“那日還得謝謝你們幾個幫忙解圍。”

李蒙連連罷手：“别别别，舉手之勞罷了。而且你都被樓院長親自選為霜花弟子了，以你的能耐，沒遇到我們，也定能應付那些人。”

林鶴語道：“也要費些力氣，不會這麼輕松。”

兩人又客氣了幾句。

“半天不見你來，原來是在這裡會姑娘。”正在這時，一道清麗的女聲遠遠傳來。

一個紫衣女郎從林道中拂袖而出，正是昨晚帶着侍衛過來敲門搜查的白璇。

另有兩人緊随其後，一個身着朱紅妝緞裙的姑娘，一個身着藕荷色團花錦衣的公子。分别是與林鶴語師徒有過一面之緣的林千昭和司徒清絕。

洛青尚沒見過林千昭，她隻看了看白璇又看了看李蒙，奇道：“原來你們都認識。”

李蒙道：“那可不，京城就這麼點大的地方。”

行吧。

李蒙朝又那三人道：“我剛打算去找清絕彙合，恰好聽見這邊有人練劍，好奇來看一眼。碰巧，遇到了熟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眼神示意司徒清絕。

司徒清絕點了點頭：“确實好巧。”

李蒙當即一拍掌，道：“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就好辦了。”

他問林鶴語師徒：“我們正打算去選課，兩位姑娘要不要一起？”

此話一出，一時間衆人臉上神色各異。

白璇作一臉疑惑狀，看向她身旁的兩人，道：“都認識？你們怎麼認識的？千昭你也認識她們？”

林千昭本在一旁默不作聲，被好友點到名字，隻得回應道：“之前聽說過你的名字。”

她眼神直直地看向林鶴語：“能被樓院長親自點為霜花弟子，定然是人中龍鳳。”

白璇噗嗤一笑：“人中龍鳳，能比得過你去？誇人也不走點心。”

林千昭的父親是當朝第一神将林威，她本人也是今年青峰學院的院長樓明月親自點的霜花弟子。

如今就住在林鶴語隔壁，凝露苑的東南邊。

永安城的青少年中，論家世背景和個人天賦，如今或許隻有雲郁離能比過她去。

當然，白璇或許還有另一層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