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絕絲毫不嫌棄地上的髒亂,蹲在地上,粗略查探了何斌的狀态後,得出結論:“他狀态不太好,流了太多血,身上的靈力也流失殆盡,得趕緊去找大夫。晚了估計就沒命了。”
白輕霄瞥了一眼:“這個時候了,不知道丹夫子有沒有睡。”
林千昭冷笑一聲,将眉毛一擰:“什麼人都去找丹夫子不成!送去醫藥苑就算他運氣好了。生死由命!”
話是這麼說,生死大事面前,她破例召出了自己的飛行法器。
她的飛行法器是一柄長劍,變幻大小後最多隻能勉強坐下三人。她決定與司徒清絕一起護送何斌去醫藥苑。
臨行前,林千昭緊緊盯着白輕霄。
直看得人莫名其妙,心裡發毛。
她才叮囑林鶴語道:“你們早點過來,路上别耽誤了。回去後,我盡快找人來接應你們。”
“放心吧。”
林鶴語話音剛落,飛劍已化作一抹流星,消失在眼前。
剩下的兩人仰頭目送。
“永安禁止任何人在不報備的情況下,使用飛行法器。她這一用,雖是為了救人,估計也要罰不少錢财。”
“什麼?”林鶴語看着那飛劍,沒注意聽他在說什麼。
白輕霄卻隻是笑笑,輕聲道:“師姐一個人跑來永安城,卻連一些最基礎的規矩都不知道嗎?”
“多謝你提醒。”林鶴語不說知道也不說不知道,隻是客氣道謝。
禮貌而疏離。
白輕霄笑得更溫柔了:“不客氣,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是去醫藥苑嗎?”
白輕霄突然湊近,“可是師姐。”
林鶴語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他卻又突然蹲了下去,為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擺。才仰頭看着她:“師姐,你看我隻是摔了一跤,就粘了這麼多髒東西,師姐在這裡呆了這麼久,衣裳卻還這麼幹淨,不回去換一套嗎?”
他就這麼溫順地仰着頭,拿黑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看人,像一隻拿爪子抓衣擺的貓咪。
怕力氣太大,将你的衣服抓破了,又怕力氣太小,留不住你。
林鶴語隐隐約約覺得他有什麼意思,又覺得他實在尴尬。
隻能當做不解他這是什麼意思,向旁邊走了一步。道:“堂堂青峰學院的霜花弟子,連清潔符都不會用嗎?”
她不解這份“風情”。
“我這不是怕破壞證據嘛。”白輕霄沒事人似的站了起來。
點到為止,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纏。
林鶴語拿起林千昭留在桌子上的夜明珠,徑直往外走。
白輕霄連忙跟上去,與她并肩而行。“師姐,今日的事都怪我,明知道錦和湖邊人迹罕至,便不該帶你去。害得你今天受此苦楚。”
“你說的這話當真嗎?”
白輕霄緩了緩答道:“自然算不得假。”
林鶴語的腳步停了下來,直接問道:“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故意引我過去的。”
白輕霄轉過頭來,恰好撞進了一雙琉璃一般晶瑩剔透的眼睛裡,眼神清和平淡。
讓人不忍心對她撒謊。又仿佛無論和她說什麼,她都能包容。
看着這樣的她,白輕霄也冷靜了下來。否認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不說話,林鶴語也明白了。“你就這麼有信心,我能全身而退嗎?”
“我……”
對呀,他究竟是從哪裡的來的信心,認為對方一定能全身而退呢。
可是,他為什麼需要對方全身而退呢?
想到此處,白輕霄好似有了一絲底氣。
“我從未想過害你。”
這話,仿佛從心底歎出。
吐納的是,心中最柔軟的秘密。
但是,現在再說這些,并沒有什麼意義。
如果今日他引誘的不是她林鶴語,而是其他人。
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何況他們兩人才認識了幾天,且輪不到在這兒推心置腹,論對錯高低。
于是,林鶴語隻道了句: “走吧。”
兩人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心有靈犀,一路上沒有人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