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死了。

在被送到醫藥苑不到一刻鐘後，七竅流血而亡。

消息傳來時，林鶴語和司徒清絕兩人，已經快趕到醫藥苑了。

這麼晚才碰到來接應的人，他們心中其實早就隐隐有幾分猜測，知道定是出事了。

林鶴語問：“何斌臨死前，可有留下什麼遺言？”

“不曾。”聽她這麼問，前來傳話的劉慧不免多看了林鶴語一眼。

劉慧不知道今日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是單純覺得，聽到她們的師兄弟遇難的消息，作為同門師兄妹，反應不應該這麼冷血。

于是，一路上沉默的人從兩人變成了三人。

好在離目的地不遠了。

“他們來了。”李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趕了過來，守在醫藥苑的大門口。

黑暗中，三人夜奔而來，走近了，光亮才一點一點打到人的身上。

醫藥苑内藥香彌漫，每一片磚瓦都透露着曆史的痕迹，建築十分古樸。

平日為了方便學子們就醫，苑内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醫士值守。

此時，苑内仍是一片燈火通明地，陷都在死亡一樣的寂靜中。

林鶴語眉頭緊鎖，這是她入學以來第一次來醫藥苑。

這裡的氛圍，讓她下意識不太喜歡。

林千昭臉色凝重，快步迎了上去，語速極快：“我這邊耽誤了些時間，得空才拜托劉慧師姐去找你們。你們都知道何斌的事了吧？這事已經驚動了院長，她在裡面等你。”

最後一句明顯是沖着林鶴語說的。

樓明月？

學院所有人都知道林鶴語是霜花弟子，是樓院長親自挑選的。可他們不知道她與樓明月，其實算不得認識。

她所知道的樓明月，就是世人眼中的樓明月。

現年年僅四十餘歲，是大淵第一學院的院長，更是傳說中青薇神姬的唯一弟子。

這時候見她，肯定是要問何斌之事。

獻祭陣這事，要不要如實相告呢？

正思索着，林千昭已将她引入屋内，随後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林千昭的臉色似乎不太好，隻是現在并不是理會的時候。

屋裡烏泱泱一堆人退了出去，瞬間空曠起來。

何斌的屍體，就擺在屋子的正中央，從頭到腳用白布掩蓋着。

樓明月在窗邊負手而立，眺望着窗外的融融月色。

一身鎏金法袍，宛如夜間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澤，看起來十分高貴。

“你來了。”

“見過樓院長。”

聽到問候，樓明月才緩緩轉過身來。

這是一副十分年輕的面容，若不是眼角眉梢隐隐透露的穩重和莊嚴，看起來才三十來歲。

她溫柔一笑，聲音十分親切：“當年柳州遠遠一見，鶴語姑娘的術法令我驚豔至今。因此，我心中才生了招攬的心思。蒙姑娘不棄，竟真的來了我們學院。”

林鶴語态度恭敬：“樓院長太過謙虛了。青峰學院是大淵第一學院，能入青峰學院，不知是多少散修之人夢寐以求的。”

樓院長年紀輕輕就以女子之身，掌管大淵第一學院，她還是佩服的。

樓明月自動屏蔽了這些客套話，道：“雖求才若渴，可我對你知之甚少，隻知道你曾經住在洛鎮。未曾問過你少時師從何人？到如今修煉了多少年了？”

這些事情，學院在收學子前就該做好背調，隻是她算是特殊情況，直接被院長選了進來。

其他人也或輕或重的打聽過，都被她避了過去。

樓明月親自來問，于是林鶴語搬出了早已準備的說辭：“我自幼拜師學藝，到如今有十四年了。隻是我師父他閑雲野鶴慣了，不想理會塵俗中事，不允許我透露他的名号。還請院長恕罪。”

樓明月心裡似乎也知道，這些問題一時問不出答案，隻道：“無妨。大淵有不少隐士能人，他們的脾氣我也有所了解。隻是一心修煉，從不過問世事。能得此等高人收為徒地，也是你的造化。願你在學院中，好好修煉，不要辜負你師父的栽培。”

“多謝院長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