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停屍房，她伸手欲掀開蓋屍體的白布。

樓院長卻不知道何時跟了進來：“鶴語，你在做什麼？”

聽到聲音，林鶴語并不停止自己的動作，直接将白布掀開：“到底師兄妹一場，我想見師兄最後一眼。”

“你有心了，看一眼就好。”樓院長走了過來，“死者為大，莫驚擾了他。”

一隻消瘦有力的手壓住了她的動作，又輕輕将白布蓋了回去。“死狀凄慘，吓到你就不好了。”

短短兩句，句句抗拒。

樓明月不讓她查看屍體，是怕她看出來些什麼嗎？

她在看樓明月，樓明月亦在觀察她。

樓院長看着她平靜的面容，不由有幾絲驚訝：“你竟然不怕？”

人對死亡有着天然的恐懼，何況十來歲的少年，正是稚嫩敏感的時候。

林鶴語下意識搖了搖頭。

她當然不怕的。

隻是反思一下，這個平靜的反應，确實是不太符合這個年紀。

白輕霄說的話不無道理，下意識的反應，有時候最能暴露本性。

不過，找補幾句就是，這不算什麼大問題。

她道：“我自然不怕，他要害我卻自己死了。我自是不會怕他。”

“你倒是有幾分膽識。”樓明月誇了她一句，卻是沒有放下戒備之心。

于是她續道：“何況，當年在柳州時，我已經見了太多人間悲劇。已然有些習慣了。”

樓明月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被打斷了。

“老師，師姐，你們在這裡聊什麼呢？”

白輕霄已經上好了藥，不知她們湊在一塊聊什麼，狀似好奇地湊了過來。

“沒什麼。”樓明月飛快否認。

見到白輕霄，她似乎有些不自在，“你的傷處理好了，就跟鶴語一道回凝露苑去吧，時間不早了。”

反觀白輕霄，他卻與平日沒什麼不同，和和樂樂的笑着答應了。

對林鶴語道：“師姐，我們一起走吧。”

懶得多嘴解釋，林鶴語在樓院長面前自然是乖巧答應了。

出了醫藥苑的大門，她自顧自的走。

白輕霄則拎着蕭規開的藥，緊随其後。

直到到了凝露苑，才将藥遞給她：“師姐，你的藥。”

“呃，謝謝。”蕭規說要給她開安神藥的事，她早忘了。

就在這時，小樓裡突然一陣聲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跌落在地，打碎了。

今日隻有洛青在小樓，林鶴語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進屋。

撞開門，進屋恰好看見洛青蹲在地上一陣咳嗽：“咳咳！咳咳！”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林鶴語連忙把人扶穩，讓她就地坐着，随後幫她拍拍後背。

明面上是幫洛青順順氣，實際上一點靈力已經順着她的手，淌進來洛青的身體。

“師……師父！咳咳，我沒事！”她洛青咳得淚花都快出來了。

林鶴語知道她是強撐，也不好說她。

“我扶你回房間去休息。”

“需要幫忙嗎？”白輕霄有些擔憂，站在門口問道。

林鶴語看了他一眼，語氣也緩和了一些：“沒事，你回去休息吧。她就是着了風寒，吃點驅寒的藥就好了。”

白輕霄再次确認：“當真沒事？我可以去請蕭規醫士來，他現在應該還沒有歇下。

“沒事，你先回去吧。”

醫士自然是不用請的。

林鶴語也不會讓别的醫士，來為洛青瞧病。

她将洛青扶回房間，拿出備用的丹藥給她吃了。

“師父，咳咳，你怎麼這麼晚回來，墨書說你們兩個出去玩了，你們，咳咳，去哪裡了？”洛青吃了藥，還拉着她的袖子問東問西，不乖乖睡覺。

“你先睡覺。”林鶴語知道，今日的事明天洛青就能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傳言，也不想瞞她，隻道：“今天發生了一些事，你明天早晨起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