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聞聲轉過頭來,露出一個笑容:“扇子就是拿來用的。師姐要是喜歡的話,等下我用完了把扇子送給師姐。這炭火太小,我怕魚蒸的時間太久,不好吃,也怕師姐沒耐心等。”
林鶴語不理會他的揶揄,将裝着天青草的木盒擱在他旁邊的小桌子上,直接問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哎?墨書沒有同師姐說嗎?”白輕霄一臉無辜,“上次說過要請師姐吃秋霞魚的,師姐這麼快就忘了嗎?”
“免了。”林鶴語對這魚沒什麼興趣,拍了拍盒子:“這東西,你不如直接開個價錢。”
“我當真隻是想請師姐吃魚而已,師姐非要說價錢,那隻要師姐吃上一口這魚,這個盒子裡的東西就是師姐的。怎麼樣?”
吃一口魚,換一根千金難求的天青草?林鶴語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她被白輕霄這一聲聲師姐了喊得頭大,懷疑他故意膈應人,此時卻懶得跟他計較這種小事。
白輕霄沖她溫柔一笑:“師姐,随意坐,不要這麼拘謹。魚待會就好了。”
于是,林鶴語當真就坐下來等着吃魚。
難道他還能下毒不成。
她盤算着,就算是下毒,換一根天青草也值得。
“師姐,先喝杯茶
白輕霄遞了杯茶來,林鶴語卻是不喝的。剛才說吃魚,又沒有說喝茶,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
白輕霄端着茶杯等了一會,手都有些酸了,于是神色自若地,把手收回去自己喝了一口。
“師姐還沒有用早飯吧,除了魚,師姐還想吃什麼嗎?我讓他們去做。”
“不用了,我看你還挺悠閑,一大早在這裡蒸魚。”
“閑人一個,比不上師姐忙。這魚嘛,早就說好的事情,自然不好一拖再拖。”
“是你單方面說的,我可沒有答應你。”
“可師姐這不是來了嗎?”
兩人不知不覺鬥上了嘴,林鶴語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于是又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白輕霄認真看着她,收斂了玩笑,眼神也變得幽深:“我想做什麼一直沒有變過,師姐不知道嗎?”
林鶴語從他這個眼神中,莫名讀出了熟悉的四個字:離開京城。
然而,她隻道:“不知道。”
“不知道嗎?”白輕霄似乎信了,眉毛一舒,又恢複成了他平日溫和的模樣。
“魚已經好了,師姐先坐桌邊去吧,我馬上端過來。”
除了蒸魚,白輕霄還端上來兩碗白粥,四道下粥小菜。
“這些是他們幾個早起準備的,師姐一起嘗嘗。”
“來。”他遞上筷子和勺子。
這顯然是早有準備,那剛才問她做什麼。
“我隻答應了你吃魚。”
白輕霄噗嗤一樂,顯然被這句話逗笑了,“好好好,但是師姐不餓嗎?”
這一笑,不似他平日收斂,笑容十分明媚。
他坐了下來,見林鶴語半天不動。拿起一旁的勺子,直接伸手在林鶴語面前的碗裡舀了一勺嘗了嘗。
主動道:“沒毒。”
又似乎覺得這個行為不妥,解釋道:“勺子是新的,沒有弄髒師姐的粥。師姐介意的話,我重新幫師姐打一碗。”
他的嘴唇沾了粥水,亮晶晶的。顯得十分誠懇。
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陷入這種奇怪的氛圍。
也不知道他傻樂什麼。
林鶴語端起碗, “不用了。”
人間煙火,最撫凡人腸胃。
白輕霄挑了一塊最柔軟的魚腹放在她碗中,“嘗嘗?”
就在這時,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墨書突然闖了進來,“公子。”
白輕霄眉毛一皺,有些不悅地道: “怎麼?”
墨書道:“何斌的事,學院有定論了。”
林鶴語筷子一頓,“這麼快?”
白輕霄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讓他說。
“學院剛剛發布了公告,大緻意思是何斌對女學子心生歹念,長期壓迫欺辱學子柳丹丹,柳丹丹在他脅迫下,幫他騙其他學子。
昨日學子林鶴語撞破何斌欺負柳丹丹的現場,見義勇為,卻落入了兩人的圈套。
何斌欲行壞事時,柳丹丹幡然醒悟,偷偷在何斌飲食中動了手腳,緻使何斌緻幻自殘,不料傷重至死。”
墨書話一股腦的背了出來,話音落,室内短暫陷入了沉默。
緻幻?就這樣?
白輕霄問:“還有别的嗎?”
“處置也下來了,柳丹丹到底是殺了人,已被開除學籍移交官府,隻是現在還找不到人。何斌已死,隻開除了學籍,遺體已經被他父母接回去了。
幾位霜花弟子見義勇為,各有賞賜。之後會由王管事送過來。”
墨書說完,就退下了。
白輕霄問:“師姐,你怎麼看?”
“十分合理。”
“我以為師姐會很生氣。”
林鶴語反問道: “生氣,我生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