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邊天際最後一絲餘晖被黑暗徹底吞沒前,衛熠帶着兩名童子與蘇載言下了山,一同來到城内。
一到客棧,衛熠便在桌前鋪開信紙,提筆給父皇寫了一封信。
寫罷,他将信遞給負劍童子,吩咐道:“把信帶走,劍留下。”
接着,又轉頭看向負琴童子,“你就留在客棧,等候我的消息。”
兩童子面面相觑,眼中滿是疑惑,忍不住問道:“那公子你呢?”
衛熠桃花眼一眯,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我自然是上山。”那笑容裡,似乎藏着什麼壞心思。
兩童子齊齊歎了口氣,心裡想着:哎,法師好慘!
深夜,月光如水,灑在寂靜的廟宇。
蘇載言合上經書,擡眸望向夜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滿月。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晚格外安靜,靜得連一絲風聲都沒有,這種異樣的靜谧反而讓他内心煩躁不安,怎麼也靜不下來。
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嗖”地順着窗子竄了進來,叼起他放在桌上的佛珠就跑,速度快得蘇載言根本來不及抓住。
“小松鼠,你深夜來報複我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推開門,隻見小松鼠竄上了狐狸的背,狐狸瞧了蘇載言一眼,随後翻牆帶着松鼠跑遠了。
蘇載言沒有去追,他知道這隻狐狸的速度,自己根本追不上。
算了,明天再說。
他轉身回到禅房,正準備入睡,忽而一陣悠揚清越的琴聲悠悠傳來。
他走到窗邊,側耳細聽,發現琴聲是從更高的山頂處傳來的。
“這個時候是誰在山上撫琴?”
心中疑惑,腦海中忽然閃過那位自稱姓祈的公子的臉。
“難道真的是他?”
他本想去看看,可又一想,對方說不定是故意引自己前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關上窗,吹熄蠟燭,上床睡覺。
雖然告訴自己不去在意,但在琴聲停止的刹那,他還是睜開了眼睛。
蘇載言莫名心中一緊,沉重的呼吸聲在禅房内響起。
“等等,沉重的呼吸聲?”
蘇載言瞬間坐起,黑暗中,當即和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對上。
雖是黑夜,但蘇載言看得真切,他的床頭出現了一頭灰狼。
灰狼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朝他撲了過來。
蘇載言反應迅速,連忙翻下了床,躲過了狼的利爪,可衣服卻沒能逃過一劫,“撕拉”一聲,被扯開了一條大口子。
蘇載言心裡清楚,自己雖然從佛像上獲得了一些能力,但體力并沒有增強,更沒有能打鬥的神通,根本不是狼的對手。
當下,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逃,先跑出去再說!可等他跑到門口時,卻不禁後退一步,門口還站着一頭狼,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眼神中滿是兇光。
前後夾擊,蘇載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兩頭狼同時向他撲了過來。他心中一寒,心想:難道今日就要葬身狼口了?
突然,窗子“啪”地裂開,劍光一閃,就在狼的爪子距離蘇載言後背不足兩寸時,白森森的長劍直直刺入狼的身體。
門口那頭狼已經高高躍起,利爪伸出,直直向蘇載言的臉抓來,蘇載言驚恐地看着那利爪在視線中不斷放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條手臂猛地摟住他的腰身,他隻覺身子被一帶,後背撞入一個堅實溫熱的胸膛。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一道如冰玉撞擊般的聲音傳來,“小法師别怕,我救你出去。”
是白天那個叫祈熠的人!
衛熠一劍結果了面前那頭狼的性命,長劍直刺入脖頸,鮮血朝着蘇載言噴濺過來。
衛熠眼疾手快,擡袖擋住了鮮血,一滴都沒讓它落在蘇載言身上,同時蒙住了他的眼睛,調笑道:“小法師慈悲為懷,可見不得殺生嗎?”
蘇載言握住衛熠的手腕,把他蓋住自己眼睛的手拿下來,“貧僧如何見不得?”
“好。”
衛熠應了一聲,抱着蘇載言帶出禅房。來到院中,蘇載言才發現院子裡還有好幾頭狼。衛熠三兩下将這幾頭狼都殺了,才松開蘇載言。
“那些狼像認準了你這裡似的沖過來,外面還有不少,我去解決它們,小法師可要乖一點,等我回來,千萬不要出去。”說完,衛熠提着劍大步出去了。
遠遠的,确實有很多狼朝這邊沖過來,但随着衛熠關上被撞開的廟門,蘇載言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不一會兒,廟門外響起群狼的嘶吼聲。
蘇載言坐在院子裡,心緒難平,要不是衛熠守在廟門外,他可能早被群狼撕碎了。今晚這群狼目标明确,顯然是沖着他來的,這太不對勁了!
可蘇載言思來想去,自己上山做和尚後,從未得罪過什麼人,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還有這個祈熠,為什麼要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