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載言很是不解,這女子為什麼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衛熠手中的折扇甩出去,“陳封,你給我滾出來!”
折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扇邊直直嵌入進一棵桃木三寸。
剛剛才到,見到情況不好躲在暗處的陳封見躲不住了隻好讪笑着從這棵桃花樹後出來,取下扇子雙手遞還給衛熠。
“她是怎麼回事?”衛熠接過折扇,指着這女子笑着問陳封,卻笑得陳封差點沒忍住直接跑了。
陳封輕咳了一聲,“那個,一不小心沒看住。”他不敢看衛熠的臉色,“我這就把她帶走。”
他現在隻想趕緊溜,先躲過今晚再說。
“且慢。”蘇載言卻攔住了陳封,“貧僧有幾句話想問一問這位施主。”
陳封看了一眼衛熠,旋即後退一步,讓開。
蘇載言走到女子的身邊,垂眸間對上了女子怨恨的目光,“你似乎對貧僧有很大的怨氣。”
“都是你這個秃驢,妖僧!蠱惑了他,你奪走了屬于我的一切!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女子雖然生了一副極美的容貌,可她的脖頸上卻赫然有一張鬼面,蘇載言對此并不陌生,鬼面瘡。正在蘇載言盯着這鬼面時,鬼面忽然向上移動了幾寸,女子立即露出痛苦的神色。
蘇載言并沒有女子的話生氣,“你身上的鬼面瘡再不解決,就要爬到臉上了。”
女子的面色陡然一變,眼中盡是驚恐,“不!不!不!”
她的這張臉是花了代價換來的,決不能容忍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上有一張鬼面。
“你到底緣何如此?”
也許是蘇載言的目光過于溫和,又聽到蘇載言這樣的問話,她眸中的戾氣化為了悲傷。
“緣何如此……緣何如此……”
她的眼珠緩緩轉動,最後看向衛熠,目光怔然:“公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衛熠蹙了蹙眉,除了那晚在廟中,他并不記得在此之前見過她。
見到衛熠這樣的反應,女子苦笑一聲,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公子,你是否還記得街上那個賣梳子的姑娘?”
見衛熠依舊沒什麼反應,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公子花十兩銀子買走了我的梳子,說剩下的錢讓我買胭脂,我送給公子一個錦囊,那錦囊,公子還戴在身上嗎?”
“阿彌陀佛。”蘇載言歎息着宣了一聲佛号,“萬事有因才有果,貧僧沒有問題了。”
說罷,他轉身離去。
陳封的心中也跟着歎息了一聲,這都是殿下處處留情惹的禍啊!
“殿下,我将人帶走了。”見衛熠仿佛在出神沒有理會他,他又喊了一聲,“殿下?”
衛熠這才将目光挪到他身上,旋即又看了看那女子,颔首,“帶走吧。”
陳封上前,見女子還要說什麼,趕緊把她的嘴給堵上了。雖然他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顯然現在衛熠不想被打擾。
“殿下,卑職告退了。”
衛熠并沒有回應他,陳封也沒再說什麼,帶着女子離開。女子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衛熠,眼中盡是不甘。
出了梅園後陳封松了口氣,還好,他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他轉而看向女子,“你倒是好大的本事,竟然能從善惡司的地牢裡逃出來。”
女子根本就懶得搭理陳封。
所有人都走後,衛熠撿起地上那支梅花,望着手中的梅花久不回神,不知在想什麼。琴童走過來,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怎麼開口。
“公子?”
“你去送送他。”
琴童心領神會地應了一聲就要離開,忽然又被衛熠叫住。
“等下。”
“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琴童正在低頭聽吩咐,卻遲遲不見衛熠說什麼,不解地擡頭看去。隻看到衛熠背對着他,把手中的那支梅花放在了琴弦上。
衛熠:“罷了,你去吧。”
“是。”
*
“法師請等一等!”
蘇載言走着走着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他,他一轉身,就看到了跑過來的琴童。
“你家公子可是還有什麼事?”
琴童跑直蘇載言身前,喘了兩口氣才把氣喘勻。“我家公子讓我送一送法師。”
蘇載言并沒有拒絕,“有勞你了。”
蘇載言和琴童往寺廟的方向走,蘇載言好似也有心事,他走得并不快,走了好一陣都是一路無言。
“你們上山那日,你家公子拿出來的梳子就是在那姑娘的攤子上買的吧?”蘇載言忽然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