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南被他突如其來的情話砸懵了,近日以來全軍出擊的腦細胞顯然不太夠用……他說什麼?他想當什麼?
倪南眨巴眨巴水盈盈的眼睛盯着他。
季辰延不為所動地看了她一會,忽然一敲她的額頭。“逗你的。”
倪南瞠目結舌,不經大腦處理的話脫口而出:“你是真狗啊。”說完便擡手要打過來,被他一圈一攬,滾到沙發上……
耳鬓厮磨的片刻歡愉很快散掉了倪南頭頂的陰霾,她燙着耳根把季辰延送上了高鐵——就是那條溝通南北的标杆京滬線——飛機上沒網,不方便他處理工作。
季辰延背着背包随着人流走出了出站口,有點失去方向感——駐足張望了一下才看見來接他的人。
來人三十有餘,很有精神頭,眉眼裡藏着的卻是殺伐果斷的銳意。
季辰延神色如常地走過去,跟對方熟稔地撞了撞肩膀。“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來接他的人,不是林特助,也不是程徐行——是北京市局經偵支隊的隊長,跟季辰延曾經合作過,姓關,名義。是季辰延的大學校友。
倪南交付他那些資料的時候,季辰延就已經聯系上了關義,他一回北京,這位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的支隊長就親自來接站了。
季辰延不多說,把U盤遞給他。
其實按級别來說,季辰延這個編外人員是比關義高的,但這回他沒打算拿着自己的身份出來,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他不想弄出太大動靜。“這幾天先盯着賬戶動态,應該能順藤摸瓜。”
“你知道我們最近在查這個案子?”關義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不相信的意思。
“不清楚,但是想一下八成是。”季辰延實話實說。
“好吧,這東西我帶回去核實,有事随時找你。”關義說道。
季辰延簡短地交代清楚情況,蹭了關義的車回了家。
季辰延到北京後不久,在上海的白盡航情況有了回轉,人醒過來幾回,終于拼拼湊湊地知道自己突然病倒之後世界發生了什麼。
雖然醫生護士極力勸阻他不要耗費自己的精神,但白盡航還是讓阿林把具體情況說了一下。
聽完,本來就上氣不接下氣的白盡航又吃力地喘了一會兒才有力氣說話。“小南……她怎麼樣……”
阿林:“挺好的,沒事兒,你放心。”阿林瞞着不告訴他現在真實的處境,怕刺激到他情況又惡化。
倪南應酬應得眼冒金星,一聽說白盡航醒了就下意識往醫院趕,還好沒錯過他為時不長的清醒時間。
縱是心裡看法有變,但親眼一見,倪南心裡還是頓時鈍鈍地疼——這才多久,可以進化掉睡眠的白盡航就變得跟紙片人似的。“師兄……”
“别哭……活着呢……”白盡航吃力地說道。“本來不想……辛苦你了……”
倪南咬着嘴唇低着頭沒說話。
“投資人那邊……怎麼樣了?”
“沒吹。”倪南輕聲答道。“好着呢,你放心吧。”
白盡航身體狀況是真虛弱,沒什麼力氣硬撐,倪南和阿林也被護士趕出去了。
倪南結束了上海的事情,要回橫店的時候,阿林問她需不需要他幫着處理一些白盡航的事情,現在情況穩定下來了,他也有精力分心了。
倪南求之不得,幾乎是一股腦地把手上的東西都交接回去:“還得是你來,不然我的頭都要炸了。”
阿林:“……”沒想她這麼實誠。
橫店這邊何勝按着,沒什麼太複雜的事情需要倪南做——倪南也沒空完全跟進,因為雖然她把白盡航那些事務丢回去給了阿林,但跟她對接過了的人還是習慣聯系她——交接工作交接了個寂寞,倪南來橫店像是來躲清淨的。
一天到晚全是電話電話電話,倪南幾個手機上的詐騙電話都打不進來了。
阿林沒辦法,隻好一直跟她同步進度,轉而變成了她的副手。
北京那邊,陳映微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去了上海,沒跟倪南碰上面,倪南也就把她忽略了。隻是倪南心裡留意着餘成绮,私下裡跟公司裡的同事們打聽着情況。
五月初,終于熬到了合約到期,倪南痛快地飛回北京簽了字,正式解除跟公司的合同關系。
趁着倪南在北京的功夫,季辰延恨不得拿出十八般廚藝把她喂結實點。這些日子她每天在微信上都跟他嘻嘻哈哈,但是季辰延不問也知道,她頭頂的壓力有多大。
倪南雖然假意答應了投資人那邊,但是正式的文件一直拖着沒簽,阿林來問過幾回,都被倪南擋回去了——工作室的公章還在他們那兒,她和何勝不點頭,白盡航就算重新接回自己的事務也沒辦法。
她問過季辰延,還需要多少時間,但是季辰延也說不準——關義那邊拿着他開發的專用模型一直在核算比對。
投資人估計嗅出了不對味,直接找上門來了,有模有樣地在酒店訂了個包間,活生生地整出一場鴻門宴。
倪南慷慨赴席,順手帶上了何勝。
她料定了今晚軟硬刀子都得吃,但沒想到人家真的給她玩真的。
她還在跟對方有來有往地打着太極,身後的門砰地一下關門,吓得她一激靈,擡眼對上皮笑肉不笑的溫良恭謙讓,心裡莫名絕對不對。
“倪小姐,我們上次會面會愉快,但是怎麼我手下的人遞了那麼多次合約,你們都沒有簽,也沒有告知我們原因?”
何勝:“姐,這是——”
倪南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先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