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擡棺的人去，上面其他人先别動。”村長調度。

八個人擡棺人從山上半腳刹沖下來，然後各自站位。從下山到擡棺中間消耗不足一分鐘。

何等神速。齊方圓都要懷疑這些黑衣人是村長養的死士了。

下葬的過程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當然了，為了追求速度，下葬的畫面有些簡單粗暴。雖然齊方圓沒有見過真正的棺材下葬，但是肯定不會是像這種直接把棺材對準土坑撂下，轉身就哐哐埋土。

甚至上層的黑衣人受到小周的啟發，當真把樹幹移開讓土傾洩下來。

“好好好。”

兩天了，村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般暢快的笑容。

“總算是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村長有些忘乎所以，直到他對上阿右冷漠的目光，慌忙不跌收斂起情緒，“阿右啊，你和阿左兩個人送佛送到西，把善後工作做了。”

說着村長招招手，所有黑衣人都跟在他身後，一同離開了。

“你看，任務完成一身輕松，拍拍屁股就走了。像不像放假前完成工作——”齊方圓正看熱鬧，話語戛然而止。

善後是指他們？？？

阿右朝他們這邊看，齊方圓腦中頓時警鈴大作，要燒紙紮了！

之前錢祿說等周阿婆下葬之後可以用火燒且非陪葬的方法從紙紮中脫身，這計劃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齊方圓就沒多想。現在冷不丁爆出來，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上身？簡單粗暴，也是最有效的。

因為阿右一直看着這邊，她沒辦法和錢祿溝通，所以有了主意之後便要行動。就在她瞄準阿右的時候，她突然頓住，似有一股電流從後腦遊走至天靈蓋，讓她大腦發麻。

怎，怎麼會這樣？

視線相接的刹那，知道自己在做壞事的齊方圓當即心中一驚，動作慢了一拍。

一秒延遲，已是四目相對，再閉眼也來不及了。

到底沒幹過這種事，之前計劃得再好，直視他人目光的時候她内心産生了莫名的遲疑。

“噗通”

阿右直挺挺跪了下來。

膝蓋骨撞擊地面的聲音徹底震住了齊方圓。

她是誰？她在哪？這是在幹什麼？

“您不必隐藏。之前在樹林裡我聽到了您譏諷世間的笑聲。”

陳&巫&畢：？

齊方圓：？？！

錢祿：~

“我願意把我的命獻給您，隻求周村長得到他應得的報應！”說着阿右舉起雙手就要俯身磕頭。

齊方圓炸毛，心說平白受你跪拜，這是求人還是折她壽啊！

她用盡全部力氣試圖搖晃身體。眼看對面頭就要磕下來了，她急得要死，偏偏手腳動彈不得。

“确實。周村長敬老，連夜将其安葬。何其心善，理應嘉獎！”

腦門幾乎着地的阿右聞言頓住，然後緩緩直起身子，眼神先是差異，繼而轉為憤怒。他搖頭，嘴角不住顫抖，眼前如果不是“紮紙人”怕是他早就上去拼命了。

“善？口蜜腹劍事善？以權謀私是善？草菅人命也是善？”

阿右聲音越來越大。篝火燃着，新劈的木頭在火焰中不時發出噼啪聲，火光映着那座新土堆積的土包及附近的排排墓碑，竟生出了幾份悲怆之意。

“草菅人命從何說起？”齊方圓就等着這個了。

“他殺了小瑞，”阿右回憶起什麼，神情有一絲恍惚，随即又恢複如常，“小瑞不是病死的，是周村長假借關照之名送奇怪的藥給小瑞，小瑞就是吃了那些藥才死的！”

小瑞？不是，等一下，小瑞是誰？周阿婆呢？

齊方圓腦子斷線，問題方向對了，這怎麼事情對不上呢？

畢竟在裝鬼，她琢磨着怎麼把問題引到周阿婆身上才不算突兀。這時，身旁的錢祿低聲提醒：“讓他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