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舟頗為不屑的笑了一下,低着頭出了神。葉枝從袖口中拿出繡着梅花的錦帕,揭開是今早的豆沙粉酥,有些涼了。
沈淮舟出神的思緒被眼前貿然出現的豆沙粉酥勾回,他楞了片刻,視線與對坐的這位女子相撞,女子面不改色,眉眼依舊溫柔,“吃一點吧,還沒到呢。”
今日發生這事以來,确實沒有吃東西,眼下着實有些餓了。
他擡手接過,道了聲謝,咬了一口,濃郁的豆沙味包裹口舌,不急不慢的吃了幾口就吃完了。
“大理寺為何咬定是禁衛軍邵大人所為?”葉枝睜着一雙杏眼,隻是稍睜大了些,顯得單純極了。
“說是那天兇手那幫人,其中有人衣服被割斷了袖口,面料與樣式是禁衛軍獨有。”
葉枝眸子暗了暗。
兩人無言,不久便到了葉将軍廟,碧落率先下車扶下葉枝,葉枝下車後,看向廟宇裡面立着的葉邱銅像,一時恍了神,聽到身後一聲幹淨卻又不清脆的少年音。
“怎麼不進去?”
葉枝回以微笑,便邁步走了進去,每天來拜的人很多,他們看到葉枝來了,都恭恭敬敬的行禮,讓出位置迎她先拜。葉枝跪在蒲團上,仰頭看向“葉邱”。
神色不再如剛才的溫柔似水,看向“葉邱”似乎更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而這一變化,被沈淮舟盡收眼底。
全程葉枝未說一句話,碧落在一旁燒着寒衣、點着香燭。地上有兩個蒲團,所有人看到葉枝跪着一個,便自覺沒有人去跪另一個。
下一刻,沈淮舟上前跪在另一個蒲團上,葉枝動作一滞,看向身旁的少年。
“早就聽聞葉将軍的事迹,我早就有心來拜的,不過今日事發突然,未備寒衣和香燭,不合規矩,郡主不介意我同你一道拜吧。”
葉枝從一開始的錯愕,随後松開微蹙的眉,又恢複溫柔似水的模樣,變得很快,沒有人注意到,偏沈淮舟覺着不對,葉枝今日鮮少的神情變換全被沈淮舟盡收眼底。
他微挑了一下眉,便學着葉枝的動作拜了葉邱,他是真心拜葉邱的。
保家衛國,忠魂永存。
他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家中,受亂箭穿心,不該……
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沈淮舟雖更多是為着邵北琊,但也确确實實想要找到真正的兇手,讓葉邱的英魂得以歸息。
做完這些,沈淮舟借口以禁衛軍事務先行了一步。
在葉枝口頭描述的現場中,沈淮舟也悟到這是皇帝暗允的事,也不難猜出劉善了。杜宗衡污蔑禁衛軍,杜宗衡最起碼是知情的。
沈淮舟并沒有回禁衛軍司,而是轉去了蕭府。
大堂之内,一位男子立于案桌前,握着手中的狼毫筆,聚精會神的練着字。甯靜的氛圍被一聲“喂”打破,蕭淩川不經皺着眉,頗為嫌棄的看向進來的少年。
“如今你來也不知道知會一聲,貿貿然進來,你不怕……”重新找了張宣紙,蕭淩川重新提筆寫起了字。
少年不置可否的笑了:“這有什麼,我來是想你幫我查一下杜宗衡。”
蕭淩川動作一頓,收住了笑:“殿下别忘了你來大衛是幹什麼的,為了那個邵北琊,你要出頭冒尖?”
沈淮舟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冒尖,引人注目,會打破計劃,但他不能不管邵北琊。
沈淮舟坐在一旁,低頭輕笑後擡起頭看向蕭淩川:“隻這一次,隻這一人。”
蕭淩川挑了挑眉,不在管他繼續練着字,半晌開口道:“行,我會替你去查,不過,殿下可記住,隻這一次。”
“殿下”兩字蕭淩川有意拖長聲線,一字一頓的提醒沈淮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