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難得出了暖陽,不必披着薄披風,索性葉枝換上了杏黃色錦緞流雲裙,發絲微微垂在腰際。
“碧落,今日我們去街上逛逛吧,咱們挑幾身衣裳。”葉枝拿過碧落遞來的鵝黃色杏花發钗,邊說邊照着銅鏡給自己佩上。
碧落聞言開心極了,“好啊,姑娘,我們都好些日子沒有一起上街玩兒了。”
“久居閨中,定然不成。”
葉枝看着碧落,笑意也随之浮現在臉上,确實是有兩個月餘沒有去街上逛過了。
“咱們去雲裳閣吧。”葉枝漫不經心的收拾着自己,冷不丁的抛下這句話。
碧落不解但也沒詢問葉枝原因,雲裳閣是豐陽最大的制衣鋪子,來這裡制衣的非富即貴,這家鋪子掌櫃的高傲得很,再大戶的人家請去府上制衣都不去,那些高門大戶家的貴眷隻好親自造訪。
葉邱夫婦不喜奢靡,雖葉枝葉芙穿得不差,但也不會讓她們好到去雲裳閣制一兩黃金的衣裳。葉枝本身也不喜奢靡,尋常都是請裁縫到府中為她們裁衣的。不過碧落見葉枝難得說出去走走,也就沒提這茬兒。
雲裳閣果然如傳聞中說的那樣,在這南街屬于最亮眼的存在,繁複的拱窗、門廳,富麗堂皇,處處透着金子的氣息,這氣派堪比樂芳閣、兮鶴樓。
葉枝打量了一會兒雲裳閣,随後擡腳邁了進去。正廳中沒有一件樣品展示,卻擺放着形形色色的字畫,不知道的根本猜不到是裁衣的店鋪。
櫃台前的夥計打量了一下葉枝,随後悠哉悠哉的迎了上來,“姑娘是來裁衣的?”
葉枝回看了夥計一眼,應了一聲。
“喜歡什麼款式?什麼顔色?”夥計走到櫃前,伏案欲寫下葉枝的要求。
這個夥計對她沒有太熱情,冷冷的,好像習以為常一般,畢竟雲裳閣接待的多的是達官顯貴的貴眷來此,再有錢的都見過了,自然不會見怪了。
葉枝:“我這個年齡穿的衣裳,給我拿最好最貴的,顔色随意,不可過于老氣,再拿一套普通一點的。”
夥計楞了一瞬,視線又再次落在葉枝身上,這次帶着審視的目光。剛才匆匆打量了一下,知道她穿着非常人,現下再打量也沒覺得多昂貴,就是普通有錢人家小姐的穿着罷了。
夥計:“不是姑娘,咱們雲裳閣現下最貴的料子制出來得要三兩黃金呢,你還要套普通的也可要一兩黃金。”
話還沒有說話,夥計又打量了一次葉枝,暗示她買不起别買。
葉枝全程不改面色,聽出他嘲諷的意味,淺笑了一下。
“碧落”
碧落心領神會,從荷包中掏出四兩黃金,放在櫃台,語氣憤憤道:“說的我家姑娘買不起似的,瞧見沒有,不多不少,四兩黃金。”
店夥計也愣了一瞬,尋常那些貴女貴婦們來,也得思量着四兩黃金呢,這個女子穿着和那些貴女們無差,甚至還要差點,竟然豪爽的一下子給出來四兩黃金。
夥計把黃金收好,拿起筆開始登名。神色也才剛才淡淡的轉為有那麼一絲掐媚的感覺,“姑娘,請随我上樓,我們裁縫在樓上,您可以将你的要求仔細與裁縫說。”
葉枝和碧落跟着夥計往樓上走,二樓裝潢便沒有一樓那麼氣派了,不過也還是很大氣。
夥計打開了一扇們,葉枝和碧落也順勢進去了,夥計開完門,走進去遞給裁縫剛才登好的紙後就先行離開了。
房中一位中年女人正在繡着衣裳,匆匆掃了一眼,也是微楞了一瞬,同樣如夥計般打量了一番葉枝。中年女子随後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去迎葉枝。
中年女人:“喲,姑娘要月華錦啊,顔色樣式可有要求?”
葉枝淡笑了一下:“顔色就要桃花粉吧,樣式如我身上這件一樣便是。”
中年女人樂呵呵的應下了,想起什麼又說道:“不過姑娘可得等些時日。”
葉枝:“不急”。
葉枝視線落在剛才中年女人的繡針上,不等女人察覺便移開了目光。
女人找出軟尺量着葉枝,還不忘誇贊:“姑娘這腰肢纖細得喲,穿什麼都好看。”而後又跑去量碧落的身形。
葉枝:“多謝夫人誇贊,您能在大燕皇宮裡當差想必是有一定本事的,交由你來做我也放心。”
女人手上動作一頓,心一提,呼吸也跟着亂了。
“你怎麼知道?”女人皺着眉,眼睛緊緊盯着葉枝。
葉枝迎上女人的目光,不置可否的笑道:“大燕皇宮掌衣院的女官,怎會跑來大衛雲裳閣當個裁縫?”
葉枝的話也讓碧落吓了一跳。
女人急忙走過來,雙手攬住葉枝的細瘦肩膀,急切道:“你都知曉什麼?”
葉枝抿唇沖着女人挑了一下眉,“我全都知道,夫人想我一一說嗎?”
女人用勁搖了搖葉枝,“别……别說!你一個姑娘為何知曉這些?”
葉枝:“夫人别管我如何得知的,這不是你該着急的事情,夫人不應該着急一下,我會不會把這件事傳出去嗎?”
女人又急又氣,掐着葉枝不松手,碧落用力扯也扯不開,女人逼問葉枝:“我與你無仇,你為何威脅我。”
葉枝:“我想請夫人幫我。”
女人聞言力道漸松,“我怎樣幫你?”
葉枝看着她,淡淡開口:“我要夫人做我内應,以後我問夫人什麼,夫人必須知無不言,你可答應?隻要夫人答應,你的事,我自會爛在肚子裡。”
女人猶豫片刻,掂量着孰輕孰重,便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