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枝也隻是微笑回應着孫柔,後便挑了個喜歡的銅瓶和一些花枝回到了位置上,葉枝的位置挨着張姒。
所有人都在自顧自的研究如何插花,有的虛心請教葉枝,葉枝也不吝賜教,略微指點她們一二。孫柔是個急性子的人,實在是做不來插花這種平心靜氣的事,洛夫人邀她來也不過是覺着與她家交好的幾家都來,不請她說不過去罷了。
孫柔怕惹人笑話,數次偷瞟葉枝,她做什麼拿什麼,孫柔也跟着學。張姒瞧出了端倪,好心提醒葉枝道:“你可注意着點,别叫孫柔偷學了去。”
“無妨,随她吧。”葉枝沒分給一個眼神給她們兩個,專注的修剪着花枝底端,思考着色彩怎樣搭配。張姒見葉枝沒打算和自己一起貶低孫柔也就悻悻作罷,開始自己忙活了起來。
女賓們都在探讨着插花學問,男賓嘛,自然不弄這些,有的儒生交流着即将春闱的感受,對對詩詞、寫寫文章。
一般宴會隻要是大家一起吃了席面後,若是想走,和主家說一聲便可以走了。那些儒生們探讨的東西,他們武将也太感興趣,即使感興趣也不大想和他們一起讨論。自古文臣與武将政地相對,說不到一處,兩方各自都不屑與對方交往。
本就不喜歡這種宴會的沈淮舟更是獨自站在廊下出神,邵北琊一向能感知到沈淮舟的情緒,放下手中的茶盞,走向沈淮舟:“可是無聊?要不要回去?”
聽到旁邊有人說話,沈淮舟下意識轉了過去,旋即懶洋洋的說道:“無事,你不是和關大人品茶?我自己不無聊,你忙去吧。”
邵北琊确實和督軍使關大人品茶、聊天,聊得盡興,這會貿然離開,怕是擾了他的興緻。邵北琊張望着四周:“裴程呢?”
沈淮舟:“他上茅房去了吧。”
邵北琊應了聲,随即表示無奈:“等會兒就走吧,不好掃了關大人面子,你且等會兒。”
“你過來,有事!”
聽清楚這話音,沈淮舟微楞了一瞬,眼眸閃過一絲慌亂,随即下意識看向邵北琊,見邵北琊正與關大人聊得熱火朝天沒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氣,跟着這道聲音走了。
沈淮舟沒想到蕭淩川也來了,剛才席面沒見到他人。
“你怎麼來了?”見周圍無人,沈淮舟又恢複此前散漫的樣子。
蕭淩川:“我們的計劃,你打算好了嗎?”
沈淮舟身姿筆挺,眼神堅定。“打算好了。”
聽到滿意的答案,蕭淩川欣慰的點點頭,“我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你。”
沈淮舟沖着蕭淩川的胳膊輕輕給了一拳,嗤聲道:“廢話,我沈淮舟要做之事,萬死不改初衷。”
蕭淩川低頭,似有所思般出了片刻神,随即揚頭看向沈淮舟,一副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
“啧,扭扭捏捏跟害羞的姑娘似的,有什麼說呗。”沈淮舟心裡卻也忍不住胡思亂想。
蕭淩川摩挲着手指,開口道:“皇上身體近來不太好。”
沈淮舟楞了片刻,緊握着拳頭,别過臉去。
“他怎樣和我有什麼關系。”緊握的拳頭發青,沈淮舟垂眸,再擡眼時已經恢複了原先神色自若的模樣。
蕭淩川也不再多言,提醒沈淮舟注意計劃進度後就離開了。沈淮舟還在原地站着,歎了口氣,忽的後面傳來一道女聲。
“副帥,怎的一個人在這?”
這裡本是英國公府的後山,不是男賓獨席,所以葉枝出現在這裡也不是逾距。
沈淮舟整理好了心神,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裡頭太悶還無聊,來這裡透透氣。”
葉枝失笑了一聲:“剛才我見到戶部侍郎蕭大人從後山下去,他撞見我,問我來此作甚,我也說的透透氣。”
沈淮舟拉着尾音:“那可真是有緣分,居然和你說了同一番話。”
換做旁的女子,沈淮舟不會這般打趣,隻因為葉枝和旁的女子不一樣,她在他面前不會裝矜持,加之自己心情不佳,逗逗她也挺好。
不出所料,葉枝聽完這話,臉不紅心不跳,還能直愣愣丢一句:“這話副帥可要少說,别叫你的佳人聽了醋了去。”
三兩句便叫沈淮舟愣住了,他盯着葉枝半晌:“什麼佳人?”
“副帥,來這裡不是覓佳人的嗎?”
沈淮舟:“……”
沈淮舟啞聲,這個女子哪裡道聽途說的,悠悠開口:“覓佳人?此處就你我,難道我們兩個在私會?”
葉枝瞪着兩雙杏眼,白皙的皮膚也暈着些粉紅,立刻轉過臉去:“胡言亂語。”
“哦~原來葉姑娘也知道無言亂語啊。”
葉枝:“……”
想起什麼,沈淮舟又開口道:“你今日為何如此打扮?難不成,你是故意惹孫柔不快?”
對上沈淮舟的眼睛,葉枝淡淡來了句:“我為何惹她不痛快?我與她既無糾葛也無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