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哥!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楊柳聲音,陸染回過神來,從射擊館出去,看到去完洗手間的楊柳正和沈冽說話。
她走過去,大家又再互相介紹一遍。
聽到最喜歡的作家竟然是沈冽的繼父時,她愣了好一會兒。
沈冽全程沒有看過陸染,明白情況後隻淡淡點頭,叫楊柳好好玩兒,自己去裡面找陸塵。
進入棋室,見到人,他在棋桌旁也盤腿坐下。
陸塵見他一身正裝,問是風投方面的事?
沈冽點頭,“去開了個會。”
裴詩文道:“你們啟星資本近些年可是賺得盆滿缽滿,連璨世都跟在你們屁股後面投。”
沈冽捏了捏不好受的後頸,說:“太累,不想幹了。”
裴詩文落下關鍵一子,沖陸塵笑了笑,又對沈冽道:“你不想幹,換我來玩玩兒,怎麼樣?”
沈冽垂眸觀望棋局,說:“可惜,璨世出來的人,我們不要。”
裴詩文:“誰的規矩?”
沈冽:“我的規矩。”
裴詩文點一點頭,同時落下更為關鍵一子,步步緊逼,柔聲道:“菲菲妹妹最近也在璨世呢,聽說幹的挺不錯。”
沈冽勾唇,噙着幾分冷意,說:“她先是我的人,後來才去的璨世,這規矩,管不了她。”
裴詩文捂嘴,跟陸塵小聲笑說:“要換上學那會兒,我是萬萬想象不出他這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沈冽無奈:“聽見了,想笑大聲笑,無所謂。”
反正愛得越深,越證明他是個笑話,笑話本就是給人笑的,又何必怕人笑。
裴詩文和陸塵果真都笑起來。
笑完,陸塵說:“要是你太太也在這兒就好了,看你倆秀恩愛撒狗糧還挺賞心悅目。”
裴詩文道:“對啊,菲菲去哪兒了?怎麼沒叫她過來玩兒?”
“出差了。”沈冽想了想,突然又說:“本來要去好幾天,那邊活動取消,今天回來了,待會兒會過來。”
“她來肯定更熱鬧。”陸塵笑說。
裴詩文一顆棋定下勝負,說:“她在,有人終于可以光明正大撒狗糧給我們吃咯。”
沈冽側目,裴詩文也回看他,笑道:“别看了,說的就是你。”
沈冽也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真得撒撒狗糧了,畢竟,這裡有人是真狗。”
裴詩文搖一搖頭,“此話差矣,真狗不在這兒,籠子裡窩着假寐呢。”
陸塵聽他倆聊天,逐漸一頭霧水,“怎麼感覺你倆在罵人呢?”
裴詩文笑說:“隻要你不是被罵的那個,何必在意?”
沈冽冷笑不語。
跟顧景徊一路貨色,又分什麼真狗假狗。
陸塵察覺兄弟自早上從露營地離開後,到現在一直看起來郁郁寡歡,笑也多是冷笑,便跟沈冽說要帶他去搞個好玩兒的東西。
裴詩文逛到書法室,瞥見陸染他們三個小年輕,便撩簾走進去。
她坐一旁看陸染寫字,說:“好漂亮的小楷,你的字,讓我想起一個人,她也寫的一手好字,我那張婚禮請柬就是她寫的。”
陸染擡手蘸了蘸墨,假裝不知道她在說誰,問:“誰啊?”
“你沈冽哥哥的太太。”裴詩文道,“對了,你待會兒就能見到她,沈冽說,他太太一會兒會過來。”
陸染蓦地一頓,席堯也擡頭看她,露出擔憂又迷惑的神情。
裴詩文繼續道:“沈冽說,他太太本來在外出差,活動取消,今天回來了。”
陸染繼續寫字,手卻抖得不像話。
裴詩文握住她手,扶住筆,溫柔道:“她是個機靈又聰明的女孩兒,你沈冽哥哥喜歡逗她,逗完了,自己還會護着,待會兒,等他太太來了,兩人又要秀恩愛給我們看咯。你也是單身狗吧,要是看不慣,提前走人算了。”
聞言,陸染的心慢慢靜下來。
沈冽肯定是生她早上一走了之的氣,所以才故意捉弄她,那正好,她待會兒就扮回顧菲菲,好好哄哄。
陸染擱下筆,說想起來确實還有事,不能多待了,站起來準備去找她哥。
聽聞店員說兩人在二樓,陸染剛準備上樓,陸塵在二樓叫她——“小染!”
陸染聞聲擡眸,卻率先望見沈冽。
又似乎不是沈冽,他換了身店裡為客人準備的古代服飾,此刻穿一身藏藍色交領長衫,系黑色腰帶,配黑色護腕,手拿一把長弓做道具,臉上是一隻狼臉面具。
他像從畫裡走出來的潇灑公子,又滿身俠氣。
他單膝蹲在二樓的圍欄邊,把面具推到頭頂,露出那張令陸染此時感覺十分不真實的精絕臉龐,一眼萬年。
她想起來在流離工作室做過的那個夢。
牆頭馬上,竟都是他麼?
是他回來了麼?
陸塵也是一身古裝,抱胸靠在一旁。
裴詩文在一樓仰頭看着他倆,笑說:“這店裡還有換裝劇本殺嗎,我怎麼不知道……”
她話音還未落,衆人隻見陸染噔噔噔跑上去,徑直撲進沈冽懷裡,摟着男人腰嗚嗚地哭起來。
沈冽被撲倒在地,一手撐着自己,一手下意識扶住陸染的頭,輕聲喚她名字:“陸染,陸染?”
他心道這小孩兒又搞什麼東西?
陸染擡起頭,眼眶裡湧出大顆大顆的淚,眼裡沒有一絲玩笑捉弄的意思,悲切又小心地問他:“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是嗎?”
沈冽的心,霎時被一股莫名的感覺震了下,手腕間那隻碧綠狼形玉佩似乎活了過來,在撕咬他的脈搏,一陣錐心蝕骨的痛騰地竄出來,他拉過陸染緊緊抱住,終于才得以緩解。
陸塵&裴詩文&席堯&楊柳:……
店員看着這一幕在感歎,而旁邊四人,早已石化當場。
陸塵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拉開自己妹妹,低聲吼道:“你在搞什麼?”
他又把沈冽也拉起來,小聲道:“我妹胡來,你也跟着配合?幸好你太太不在,不然我怎麼跟她解釋?”
沈冽默了兩秒,臉色陰沉道:“陸染,告訴你哥,我太太,她在不在這兒?”
陸染抹去眼淚,不敢擡頭,隻說:“你不是已經跟我哥說,她待會兒就會來嗎?”
陸塵聽她妹這語氣裡還隐隐帶着點埋怨,更覺得不對勁,問說:“你怎麼知道他太太要來?”
裴詩文走到陸染身邊,拿紙給她擦眼淚,“我告訴她的。”
陸染說:“哥,我有點急事,是關于我新小說的事,編輯讓我立刻去找她一趟,我得先走了。”
陸塵說:“必須馬上走嗎?等沈冽太太來了,打個招呼再走吧。”
陸染搖頭,“再耽誤,來不及了。”
陸塵道:“你天天哪兒那麼忙,總是走得急匆匆的,比沈冽一個主任醫師還忙。”
陸染頂嘴道:“無關人命的事,就算不得急事了麼?”
陸塵:“……”
沈冽轉身回去換衣服,冷笑了笑,扔下一句:“讓她走吧,這個不下場,那個怎麼登場演下一幕?”
陸染:“……”
楊柳聽說陸染要走,也說店裡有事要一起離開,順便還能開車送陸染一程。
陸染上車前,陸塵想了想,拉她到一旁,小聲問道:“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啊……那個……最近看太多古言小說,情不自禁,有點入戲……”陸染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那沈冽又怎麼回事?”陸塵自言自語似的又嘀咕了一句。
陸染說:“沈冽哥哥可能被我帶的吧,也入戲了,他後來不還說什麼下場登場之類的,估計最近去看什麼話劇了吧。”
陸塵不以為然,認真道:“小染,不要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陸染:“我哪有……”
陸塵:“那為什麼每次都躲開他太太?”
陸染:“沒躲,剛好有事而已。”
陸塵:“每次都那麼剛好?”
陸染:“……”
陸塵敲了下她額頭,說:“以後,盡量不要跟沈冽見面了,回去好好讓你腦子清醒一下,他是有婦之夫,是我兄弟,而你是我妹妹,這種事,不是鬧着玩的。”
陸染靜默,沒有言語,沒有回應,坐楊柳的車離開。
車子開出不遠後,楊柳說:“那家店還挺好玩兒的,店老闆也帥,下次有機會我叫幾個朋友也再去玩玩兒。”
陸染說:“你其實沒事,對吧?”
楊柳笑笑,“對啊,但是你都走了,我在那兒待着還有什麼意思,我跟他們又不熟。”
陸染:“沈冽哥哥在呀,你不是和他認識,跟他玩兒就好了。”
楊柳搖搖頭,“冽哥太太要來,哪兒還顧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