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晚自習,程星燦叫裴淮去食堂,他知道賀嘉樹為了保持身材晚上基本不吃夜宵,果然賀嘉樹闆着臉獨自去了宿舍。
他一走,裴淮笑着說:“你不說,我都知道你想幹什麼。”
程星燦淺笑道:“我沒打算藏。也是沒辦法了,我隻能找你。”
“老賀什麼都不缺,收到任何禮物都不在乎,哪怕你撿一塊石頭他都不介意。”
裴淮這麼說,一點不奇怪,程星燦也不覺得他說的不對,像賀嘉樹那樣的家世,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走了小段路,裴淮說:“程哥,你不用琢磨送什麼,你的家庭條件我們都知道,生日那天你隻要到場就夠了。”
程星燦緊了緊垂在身側的雙手,有些執着的問:“他喜歡什麼?”
“跑車。”
“……”
“老賀穿尿不濕的年齡,就坐上了千萬級的跑車,上學遊玩豪車接送。每一年他的生日,賀老爺子都會送一輛豪車,你知道的豪車,還有你不知道的豪車,他都有。為了那些車,賀老爺子特意在主家單獨建造了一棟停車庫。他15歲生日,賀老爺子松了他一輛chiron super sport。由于還未到法定駕駛年齡,不能開出去,賀老爺子買下明珠山,建了超長跑道,讓老賀玩車。玩了一次,老賀非常享受極速的快感,對跑車有了執着的深情,他說過如果有誰要送他禮物,一台跑車就夠。”
年紀輕輕就有十多輛豪車,還有愛自己的爺爺,賀嘉樹的人生,早早成了赢家。
程星燦很無助,面對自己的境況,感到深深的無力。忽然明白,對賀嘉樹最不該的就是有愛情,他是天之驕子,自己算什麼呢?肖想天鵝的醜□□。
很快到了賀嘉樹生日,那天是周五,陽城的天氣很晴朗。
大早上到教室,程星燦看到放在賀嘉樹書桌上的花,一束很漂亮的茉莉。
周圍飄散着茉莉香味。
環顧四周一邊,沒看見誰在,那個人可能不想被發現,所以打開教室放下花就離開了。
他在自己的闆凳上坐下,偏着頭盯着那束花。
會是誰呢?
上面夾着一張合着的卡片,裡面一定有署名,沒有那個笨蛋會和他一樣,不敢在告白信上署名。
回過頭發了一會兒呆,教室裡又有同學進來,他才回神看書。
裴淮是踩着早自習鈴聲進來的,被楊傑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臉皮厚倒也不臉紅。程星燦納悶賀嘉樹怎麼沒來,裴淮像是知道他會好奇,主動跟他說:“老賀今早起不來,我走的時候叫他了,他好像不高興,說不上課。”
生日剛開始就在鬧不愉快。
程星燦看了一眼被他移到賀嘉樹闆凳上的茉莉花。
賀嘉樹安分了太久,久到大家都以為他變好了,突然叛逆誰都奇怪。楊傑走過來問裴淮什麼情況,了解後讓大家好好上早自習,獨自離開了教室。
大多人知道他幹嘛去了,過了十多分鐘,他又回到教室,身邊并沒有賀嘉樹。
到早自習結束,楊傑才在講台上說話,讓裴淮和程星燦去寝室把賀嘉樹叫過來上課。别的話沒有交代,估計他心中清楚,叫不來他也沒轍。
兩人回到宿舍,賀嘉樹已經不在床上了,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機,手裡夾着煙,嘴裡吐出煙圈。
“老賀,睡了一個早自習,睡爽了吧。”裴淮走過去拍着他的肩膀說:“我都困死了。”
賀嘉樹低着頭看手機,“好學生可沒那麼好做。”
“瞧你說的,我們一塊兒長大的,我是什麼貨色你能不清楚?可以說我不帥,不能這麼損我啊。”
“确實不是什麼好玩意。”賀嘉樹抽了一口,剩下三分之一,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走吧。”裴淮拍拍他的肩膀。
“走哪去?”賀嘉樹穩坐如山,單手托着手機擺弄。
“當然是上課啊。早自習已經過了,你應該睡夠了吧,可不能再睡了,再睡不出半個月就得變胖子。”
“不去。告訴楊老頭,誰來都沒用。”
裴淮頭疼,“老賀,你說你莫名其妙又鬧什麼情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難不成大姨媽來了,情緒不穩定。”
“閉嘴!”賀嘉樹擡頭惡狠狠瞪他一眼。
裴淮被他瞪的閉上開合的嘴,這一眼意味太多,他琢磨不出是什麼意思。
賀嘉樹回頭時看到一直站在門口的程星燦,定神凝視片刻,像是看見不想看到的人一樣撇過頭去,“楊老頭翻來覆去就那麼一招,什麼時候能玩點新花樣。”
“老賀。”裴淮沒在意他說了句什麼,還想再勸勸。程星燦突然說:“裴淮,别勸了,我和他單獨聊聊。”
賀嘉樹沒有拒絕。
裴淮歎了一聲氣,“那我先走,你跟程哥聊完了,趕緊去教室。今天你生日,别把不愉快鬧到長輩耳裡。”
他向外走,路過程星燦時停下來和他說:“能勸就勸,勸不了甭管他,大少爺脾氣,慣的。”
“好。”
“别遲到。”裴淮叮囑一句便走了。
程星燦關上宿舍門,走到賀嘉樹旁邊站着,“今天過生日,幹嘛這樣?”
“我哪樣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賀嘉樹煩躁的不斷刷新視頻,嘴上也沒個分寸,“你是什麼東西?嗯?”
程星燦咬咬牙齒,咽下這口酸澀,“賀嘉樹,我又惹你不高興了嗎?”
賀嘉樹不語。
“你不讓我和學長來往,那天後,我沒有和他聯系過。”程星燦隐隐覺得又是因為自己,賀嘉樹不會無故這樣,“如果我有什麼地方不對,你說就是。不上課,不給班主任面子,你,很沒禮貌。”
“你姓程,不姓賀,你是自由的,不歸我管,也與我沒有至親關系。所以,你想怎麼樣都行,我不想,也不會管你。”
分明是三個人一起,他不去食堂,程星燦真和裴淮去了食堂。他一直以為程星燦與他親近些,依賴他更多一些,也更與他好些,看着他們倆一起走的情景,他發現程星燦一直有一個備選項。他和裴淮不與他玩時,他和蕭直玩,後來他與程星燦玩了,如有意外,程星燦可以去選擇裴淮。他不是被程星燦堅定選擇的那一個,他以為自己才是程星燦的唯一。
賀嘉樹輾轉反側,他不服氣,也不痛快。
程星燦眼底一片酸,強忍着心髒的脹痛,“你真的要這樣嗎?”
賀嘉樹被他簡短的一句話問煩了,關上手機扔到桌上,那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聲,牽動了彼此神經。
“是覺得我逾越了嗎?”程星燦低低的問。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