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祿看着榻上昏睡着的蘇景辭,有些無力地倚在了床邊,那一瞬間,蘅念似乎從他的體态上看出了些許蒼老來。
“陛下是個苦命的孩子。”
他一邊說一邊弓着身子替蘇景辭掖了掖被角。
見此情形,蘅念心中頓時湧上一股酸澀,反應過來後,又深覺自己近幾日生出太多不屬于神族的情緒,愈發容易感傷了。
時樾素來心細,有些情緒變化甚至不用上臉他也很快就能瞧出。
餘光看見蘅念後,他不急不緩地上前了一步,似有所察地點了點蘅念的手心,像是安慰,又或是提醒她沒那麼多時間了。
蘅念單手支在桌子上,看着少了些許淩厲,多了幾分随和,又用帶着勸慰的語氣說道:“景辭身上少的那一魄對他來說沒有生命危險,我們算到魂魄還在皇宮中,不知李公公可願助我們一臂之力?”
李祿無力地擡了擡胳膊,指向了那副孔雀屏風,顯然他也是知道那屏風有古怪的。
兩人視線望去,看見那屏風的顔色已不如先前那般鮮豔生動了。
“這屏風内的妖物早就逃出去了,我們來之前他估計已經得到了消息,此刻不知藏在皇宮的哪一處。”
時樾的語速相較她而言顯得快了不少,表露着他此刻的着急。
“你若真是為了他好,便盡快振作起來,蘇景辭乃是人皇之命,身負重任,經曆再多的苦難都是對他的磨砺,隻有盡早結束這場人族之難,他才能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時樾到底是沒那麼好的耐心,說話比蘅念直接多了。
此話一出,李祿方才因悲傷而有些渾濁的眼神浮現出一絲茫然,“你說……那妖物跑了?”他掙紮着站起身,湊到那屏風前細細看了一圈,發覺顔色确實不對,“這不可能,皇後娘娘說過——”
“此事已超出皇後的預想,李公公若信得過,便趕緊想想皇宮有什麼适合藏身的地方,眼下皇後的封印術法對他還有限制,他暫時無法離開這屏風太遠,但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李祿在蘇景辭身邊待得久,很多事情他能想明白關鍵點,很快就給蘅念二人列出幾處可供藏身的地點。
“時間緊迫,勞煩李公公帶人分頭行動,若是發現那妖物,立刻放信号彈。”
蘅念快速分配完任務,李祿便匆忙召集人手朝皇宮各個角落分散而去,至于人少地方大,方便藏人的冷宮則留給蘅念二人前去搜尋。
“時樾,還不走?”看見對方未有動作,蘅念趕忙催促道。
“先等等,我再找個幫手來。”
蘅念:“幫手?咱們還能有什麼幫手?”
時樾伸出掌心,一枚漆黑瑩亮的短笛落在他手中,“邊走邊說吧。”
他一面加快腳步跟上去,一面吹響那支短笛,不過幾息的功夫,一道黑影便從天而降。
“漂亮姐姐,咱們又見面了。”
蘅念視線僅僅落在他身上一瞬,而後便冷聲道:“廢話少說,跟上。”
身後的時樾聞言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似乎對這個态度很滿意。
“到了,有什麼計劃嗎?沒有的話我就直接進了。”蘅念言簡意赅道。
“等等。”時樾看了柳霁一眼,“你是不是該發揮點作用了。”
先前時樾的那番扒皮做甲冑的話還再他耳邊響着,他可不敢再頂撞。
“漂亮姐姐别急。”他用下颌指了指時樾,神色頗不服氣。
“那男人先前同我說過,你們要對付的那邪物是從妖界來的,各界之間都有界靈守護,除神族與各族族長外,其餘族人不得擅入他族領地,雖說人間界的界靈是出了名的弱小,但那邪物進來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慢悠悠以及明顯帶有顯擺意味的語氣引起了蘅念的不滿,都這種時候了,還有人在她面前漫不經心,實是找罵。
“直接說想法。”蘅念打斷了他想要繼續賣關子做法。
柳霁瞟了一眼今日明顯情緒不佳的美人後,老老實實說道:“界靈會對入侵者進行标記,這種标記一旦接觸到靈界之石便會觸發,至于是什麼效果那都是随機的,我也不知道。”
“不過要是咱們運氣好,也有可能引來滅殺印記,到時候不用漂亮姐姐出手,咱們也能将那邪物降服。”
蘅念看了一眼柳霁手中握着的發光石頭,猜到那便是他所說的靈界之石。
“這石頭既然作用這麼大,想必也不易得吧。”她接過手中打量了一番,有些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