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走了你還在發呆。”
蘅念大喊一聲,全然忘了榻上那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她大步走進屋内,還在休息中的故闌對此無動于衷,仰面盯着屋頂,顯得十分木讷。
蘅念委實想不通堂堂戰神故闌怎會是這副不中用的模樣。
不再管他,蘅念先将小屋轉了個遍,倒也不是在找尋出路,就是單純想看看父母的故居。
她喜歡這裡,莫名有種親切感,連帶着心緒也放松下來,嘴裡碎碎念個不停。
“你說你,不喜歡那魔女也不知道反抗,喜歡人家又是這口不對心的态度,真不知道有你這麼個磨磨蹭蹭的爹,我是怎麼被生下來的,估計也是全靠那個魔女努力了。”
仗着故闌聽不見,蘅念邊轉悠邊口無遮攔地批評着對方。
“阿念。”一道渾厚的聲音自她的神識内響起。
“不準這麼跟父神說話。”
蘅念被這嚴厲的管教口吻吓了一跳,忙不疊朝四周望去,就好像她能找到聲音的主人一般。
“誰?”蘅念試着問道:“是你把我帶到這裡的嗎?”
那聲音透着愠怒,“當然,這裡是曆任戰神的居所,旁人不得入内。”
蘅念:???
“那剛才那個———。”
“住口。”他急切打斷蘅念的話,“無關緊要的事休要再提。”
蘅念:“……”
雖然沒在說下去,但蘅念心中覺得他這是惱羞成怒了。
故闌臉皮極薄,一想到自己方才當着蘅念的面做了什麼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阿念年歲還小,應是不懂的,他這麼安慰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壓下了心裡的難為情,轉入正事。
“阿念,你可知為何你已補全了誅魔大陣,仍舊未能召出斷情,回歸戰神尊位。”
“難道不是因為我未能将戰神之心融入其中嗎?”
故闌頓了片刻,不明她為何将此事與戰神之心聯系到一起去。
蘅念讪讪解釋道:“幾天前我曾偷溜進師父的密室内,看了他藏起來的一部分神族秘史,裡面提到了戰神之心。”
其實方才聽到故闌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來曆,隻是這其中還有些事她未能推敲明白,此刻正好有人解答。
故闌像是在思考,亦或是等待,總之神識中一片寂靜,蘅念久未聞對面應答。
“父神,據孩兒所知,戰神自古都是應劫而生的,并不存在血脈傳承的說法,為何孩兒能夠繼承您的神位?”蘅念問出了她的困惑。
故闌頓了幾息,歎氣道:“你的神位并非繼承得來,此為神格驅使,日後你自會知曉。”
蘅念明白天意難測,并不會強行窺探,但有一件事已困擾她許久,思索多日也未得法門,故闌的出現或許能為她解惑。
“父神,您當年是否将自己的戰神之心融進諸魔大陣?”
未等神識中出現答複,躺在床上出神的故闌突然起身,原本虛幻的身形變得清晰起來。
蘅念吓了一跳,莫名後退了一步。
“這裡留有我的一縷殘魂,方才我将它與自己的神識相融,如此便能與你相見了。”
故闌一邊解釋一邊将身上的衣衫攏的嚴絲合縫,他本就是個古闆又嚴肅的性子,如今又是以父親的身份去見女兒,方才那副荒唐模樣委實讓他難堪。
算下來這也是他們父女的初次見面,蘅念的反應卻顯得過于平靜了,倒不是她刻意掩飾什麼,隻是順從内心細細流淌出的情感,并沒有想要激烈地将它表達出來。
一段時間的相顧無言,故闌先開口了。
“你方才的問題與你如今的處境是否相關?”他問。
蘅念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扶到床榻邊坐着,動作自然,故闌僅有一瞬詫異,很快便恢複如常,任由她扶着自己坐下。
“戰神之心對神族極為重要,但對我同樣重要,孩兒想知道有關戰神的一切,請父神相告。”
故闌知道一些她與時樾的事,望向她的眼神中不免生出幾分憂慮。
“戰神在諸族眼中一直都是最強的存在,可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戰神不過就是一件能化人形的兵刃罷了。”
蘅念聞言愣住,“兵刃?請父神明言。”
故闌:“戰神自上古時期起便沒有成長時間,一誕生便具備拯救蒼生的能力和責任,一經現身,諸族皆懼,這一點你應該已經感受過了。”
蘅念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感受到其間流淌的強大神力後似有所悟。
“自孩兒修成上神之境後修為确實一日千裡,不論修行與否,神力都隻增不減。”
“這便是你與戰神神位之間的相互感應,它察覺到你即将歸位,便會将原本屬于你的神力慢慢歸還于你,直至你成功跻身四大主神之列。”
蘅念了然,這段時日無故增長的神力令她十分不安,她幾乎想到了所有不好的情況,此刻終于如釋重負。
“所以回歸神位并不需要以戰神之心為代價,對嗎?”
故闌點頭,“确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