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今天穿的米色襖子，漂亮的珍珠耳環透過室内光反射露着淺光，脖子壓襖子高領裡，利落的丸子頭，蝦仁發卡，低着視線看名單。

紅燒魚。

他蓦地彎唇，凝了一會視線，直到工牌頸帶繞的他手指被死死打了結，才收了視線。

崔笑盈結束最後的登記撐了個懶腰，筆一扔，擡眼看見謝嘉容坐在對面耍手機。

湯苗苗想到什麼，不知名的點了句：“學長往常來了就走，今天怎麼留到快上晚習？”

“我開心。”

“……”

崔笑盈歪了歪腦袋：“什麼事這麼開心？”她不自覺視線落到湯苗苗身上：“是因為湯學姐嗎？”

湯苗苗悶在嘴裡的藥茶差點吐了。

“不是不是，”湯苗苗有點尴尬：“或許是學長今天單純心情好。”

“噢，”崔笑盈想起之前的事情：“哥哥之前還特地來找學姐，想來，你們關系很不錯吧。”

“……”

崔笑盈不知道為什麼就想繼續沿着這條路說下去：“哥哥，學姐，”

她深呼一口氣：“我懂。”

“…………”

說爽了，孑然一身也道了個盡數，她起身，解釋兩句下班了，就開開心心出了門。

謝嘉容視線落在門口，沉默的不太好氣，氣壓很低，湯苗苗走上來，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纏帶。

“學長再用力些，這同學的工牌帶就給你扯斷了。”她調侃了一句。

謝嘉容見狀，一撒手，直接把那牌子丢了出去。

清淨。

湯苗苗笑了笑，兀自往邊上剛才崔笑盈坐過的位置一坐，看着小姑娘登記的東西，一臉賞心悅目，随心提醒道：“學長現在追出去，沒準那小男生還沒跟崔學妹告白。”

謝嘉容無動于衷。

湯苗苗說的一腔的遺憾：“當年孟姜女哭倒長城也沒救回亡夫。”

“後羿失去嫦娥悔恨終生。”

“織女和牛郎鵲橋相會一年就見一次。”

“許仙跟白娘子愣是雷峰塔裡外相隔經年累月。”

“螳螂還沒捕到蟬，黃雀就……”湯苗苗沒說完，聽到椅子“刺啦”一聲撤開，謝嘉容就起身出去了。

她一笑，低下頭繼續整理資料。

-

入冬的徽遠就是冷，外面的綠植上結了晶，還有霧霭和水汽。

崔笑盈出來，田浮還在等。

男生搓了搓雙手，看到她，高興的走上前來。

崔笑盈也不客氣：“你怎麼知道我的？”

田浮臉一紅，解釋道：“我，我之前看你執勤過，工牌上寫了。”

崔笑盈懂了，點了點頭。

田浮猶豫了幾秒，還是開了口：“可以問你加個綠泡泡嗎？我看你每次執勤特别熱情，就想能不能交個朋友？”

其實田浮說什麼理由交朋友她都能接受，哪怕誇她長得漂亮也行，偏偏選了個連她都覺得很扯淡的理由。

執勤熱情？

就是那個第一次站崗睡覺被妖魔扣了一半工時，還有一次刷手機偷懶還把咖啡潑到妖魔衣服上的執勤嗎？

崔笑盈尴尬的笑了笑，拿出手機：“行，也行。”

亮出二維碼，田浮滴的一聲掃進去。

馬上好友欄就亮了紅點，她點進去通過驗證，剛敲下備注，田浮笑着朝她伸手，“很高興認識你崔同學。”

崔笑盈懂這禮節，剛一伸出手了，那頭辦公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

“崔笑盈。”

妖魔厚重的腔調傳過來。

她一扭頭：“啊。”

“找你。”

找，找她？

值班也值完了，找她幹什麼。

謝嘉容雙手插兜裡，站在陰影裡，陰翳的氣氛烘托出濾鏡，神秘的隻能看得到輪廓，半秒後：“找你你就過來，傻站着幹什麼？”

崔笑盈怔了怔，噢了一聲，擡眼對向田浮：“抱歉田……”

手打算往回縮了，田浮沒等她說完就直接追上來握住她沒退回去的手。

崔笑盈愕了一秒。

田浮笑了笑，輕輕握了握：“你有事就走吧，禮節總要走完。”

不遠處的男人越站越僵。

崔笑盈點了點頭，對方松了手，最後道了聲别，人走了。

她這才收了視線朝謝嘉容走過去。

走到陰影面前站定。

夜晚繁星滿天，兩棟連體教學樓中間的過道非常寬大，綠植圍了一路，被樹葉包在一片小空間裡。

妖魔突然開始話裡冒火：

“我還以為你多聰明。”

“？”

崔笑盈沒懂，輕輕的啊了一句，看了看男人，主動在自己身上找問題：“我在哥哥這裡一直很笨，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