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不,已經改名成靈汐的小女孩内心無力吐槽。
半個時辰前,她好好待在燒着炭火的溫暖屋子裡,直接被旁邊的混蛋表哥給拎出來,甩開所有人,一路避着人到這個地方,指着停在岸邊的船洋洋得意,告訴她,這是他前幾日就發現的秘密之地,今天趁着母親宴客,特意帶她來,問她想不想上去?
眼前的船給她一種不安的感覺,靈汐一步都不想上去,堅決搖頭,奈何短胳膊短腿,拗不過比她高兩個頭的怪力表哥,像小雞崽一樣輕輕松松被拎上船。
然後兩人果然被困在船上了。
所以為什麼要大雪天偷偷來這破船啊?
岸上的垂柳早已掉光了葉子,隻餘光秃秃的枝條,湖上的風不小,垂至湖面的枝條輕輕晃動,船果然慢慢往岸邊靠去,過不了多久就能更近些。多久靈汐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不由緊緊抓住旁邊人的袖子。
表哥還以為她冷,牽着她轉了半圈,替她擋住湖面的風,安慰道:“别怕,哥哥自幼習武,等再近些,便能一躍而過。”
這個靈汐知道,但絲毫不能減少她的不安。
她絕望低喃:“我都說了我不上來了,非要把我拎上來。”
表哥聽到了,不滿:“是誰要出門玩的?連這點小事都不陪我來,我也不帶你出去了。”
靈汐的表情差點破功,我什麼時候想出去了!是你自己想出去吧?
系在船頭的纜繩被繃得筆直。
身後傳來咯吱的聲響。
站在她身後的表哥抖了一下,強撐着開玩笑:“這船太破了,快被吹散架了。”
靈汐臉色發青,扯着他手讓他轉身:“表哥,船塌了。”
船真的散架了啊啊啊!
清禾是箫夫人身邊的大侍女,正去外間吩咐茶水,便見院内急匆匆來人,見到她眼前一亮,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了什麼,她聽完臉色未變,隻是讓人退下,轉身另外叫了人安排茶水,自己則進去找箫夫人。
李夫人正喝着茶,笑着品鑒哪塊點心更好吃,清禾進去,在箫夫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她聽罷臉色一變。
對面的李夫人見狀笑道:“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若是不方便,隻管去便是,這邊我替你照顧。”
箫夫人苦笑:“我便不跟你客氣了,是有些麻煩事,這邊便勞煩妹妹了。”
言畢,一刻也不敢耽誤,起身便出了門。
清禾幫忙系上披風,先前來報信的人正門口候着,箫夫人俏臉含霜,冷聲道:“邊走邊說,将事情原原本本,給我說個清楚。”
一行人匆忙往正院趕去。
正院裡此刻在管事的安排下忙成一團。
大夫早已被一路背着過來了,箫夫人到時,已經在詳細斟酌着開藥方,見到箫夫人,忙起身,還未行禮,便被箫夫人制止:“不用多禮,那兩個孩子怎麼樣?”
長着山羊胡的老大夫沉聲道:“夫人不必擔心,大公子和表小姐并未落入水中,無性命之憂,隻是受了驚吓,表小姐體弱,晚間怕是要發熱,老夫先開兩副方子,煎藥服下,今日便守在此間照看。”
箫夫人終于松了口氣,鄭重行禮:“有勞大夫。”
“夫人客氣了。”
心神松懈下來,竟有些頭暈目眩,清禾扶着箫夫人至正廳中坐下,替她輕輕揉按。
“蘭姑。”
候在一邊的中年女人上前。
“伺候大公子的人,每人罰三個月月銀,玉兒院子裡伺候的,全部送到莊子去吧。”
蘭姑心中一震,低聲應是。
“伺候的人先從我院裡調去,後面再慢慢補上來,你也過去照顧玉兒吧,你是府裡的老人了,我現在隻相信你。”
“是,必不負夫人所托。”
箫夫人喝了一口茶,問道:“那畫舫呢?怎麼回事?”
“回夫人,問過管船的,确實是有一艘舊的,準備拆了,可那時秋日多雨水,後來就一直拖到了冬日,因為是艘破船,也沒人注意,不知怎麼出現在聽濤亭那邊。”
“下去吧。”
清禾見箫夫人不再追問,忍不住道:“夫人……”
箫夫人搖了搖頭,道:“我讓人另外去查,現在要緊的是孩子沒事,還有,今日救了風兒和玉兒的暗衛,除了賞錢,往後份例翻一倍。”
“我去換身衣服,也該回去送客了。”
衣角碰到水的時候靈汐還在想,自己流年不利,早知道不該忘記跟系統要份詳細劇本,避開這二貨。
緊接着感覺被人撈進了一個硬邦邦的懷裡,天旋地轉之下,感覺二貨表哥也被撈起來了,便放心暈了過去。
再次有知覺是被渾身滾燙疼醒的,眼前一陣模糊,胃部一陣難受,掙紮着爬到床邊,“哇”一聲吐得昏天暗地。
身邊有人輕輕幫她拍着背部,吐完了,溫水遞到嘴邊,讓她簌簌口,又給她灌了幾口粥,才幫她擦幹淨嘴角和臉,讓她躺下。
箫夫人看着床上的女孩兒,因為發燒,雪白的臉蛋燒得一片粉紅,眉頭一直皺着,應該是極難受,卻乖乖的一聲不吭,心裡一片酸澀,不足歲便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早就當做自己女兒了,何時讓她受過那麼大的罪?
床上的女孩兒躺了一會兒,忍着難受,掙紮問:“大表哥呢?”
箫夫人眼睛酸了酸,忍着心疼輕輕拍了拍,柔聲哄道:“你表哥昨晚已經把熱發了出來,沒事了,大夫說過,你吐了便沒事了,再睡一會兒,舅母守着你,不怕啊。”
二貨表哥也發燒了,這很好。
靈汐滿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