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犬直立身體,瞳孔的顔色在不清晰的日光中逐漸變淺。
稚京很快收回目光,她随手拎起草坪上的花籃,往前走去。
在她走出不遠後,狼犬盯住幾秒,随後跟上去。
特蕾西停在原地,側身注視着稚京不斷走遠的背影,以及跟在她身後的狼犬。
她的眸子裡的異樣的情緒漸漸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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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犬主動跟上來時,稚京就已經發現了它的存在。
她提着花籃,不自主的加快步伐。
她始終沒有回頭,像是并未察覺身後緊随的狼犬。
直到她走回花房。
稚京低頭推開玻璃門,挂在扶手處的黃銅搖鈴發出清脆聲音。
在圓桌前的溫妮恰好擡頭,視線轉向稚京後,她微微偏頭,目光中含着疑惑。
她顯然注意到了玻璃花房外的狼犬。
稚京捏着扶手将門關合。
“稚京。”
“它是跟着你走到這來的嗎?”溫妮主動詢問道。
稚京微微回頭,狼犬站立在玻璃門外,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又很快的轉向稚京。
稚京轉頭走向圓桌,輕聲應着:“我也不太清楚。”
溫妮又看向玻璃門外,見狼犬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語氣疑惑道:“真是奇怪,它怎麼會停在這裡。”
狼犬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安德森先生身邊,偶爾會路過花房,并不停留。
稚京安靜坐下,拿出金屬工具剪去百合上多餘的枝葉。
溫妮又擡頭看了好幾眼,直到狼犬主動離開。她語氣不太确定地說:“稚京,我感覺它應該是跟着你走到這來的。”
溫妮這句話已經轉為陳述,沒有之前的疑問。
稚京捏着花枝的手微微停下,她小聲應着:“可能是的......”
喜歡她的氣味嗎?
她想起特蕾西說起的這個猜測,心裡不可避免的生出疑惑。
在森林遇見狼犬時,稚京還沒有陷入昏迷,她模糊記起狼犬停在她身側,似乎是在确認氣味。
或許,安德森先生是因為狼犬沒有立刻離開的原因,才将她從森林中救回的嗎。
稚京神色微怔的注視百合花枝,下意識轉眸看向玻璃花房外。
狼犬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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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内。
林頓輕輕推開書房,随後轉身關合木門。
南面的落地窗前透出直線一樣的日光,身形修長的男人站立在光影中,注視着窗外景象,背影有些模糊。
書房裡常年光線昏暗,窗簾很少會被拉開,即使是白天。
林頓将目光轉向書桌上的台燈,低頭走近後,他放下手中的信件,溫和開口:“安德森先生。”
“這是霍伯特醫生寄來的精神診斷書。”
安德森站立在落地窗去,并未給予回應。
林頓語句停頓,最後試探詢問:“您需要我聯系霍伯特醫生,預約明天的時間嗎?”
安德森轉眸,側臉陷入清晰的日光中,眼底情緒平靜。
他低聲開口:“暫時不需要。”
安德森轉身走到書桌旁,低眸掃視還沒有被拆封的信件,目光逐漸往下沉。
“明天我會回莊園。”
他冷靜說完,眸子微擡看向對面的林頓,眼底的陰沉掩在暗淡的光線下,瞳孔裡是極端的淡漠。
林頓停了幾秒,立刻應下:“好的,我等會出去安排。”
“您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林頓微微彎腰,随後轉身離開書房。
木門被關合的聲音在書房内異常清晰。
安德森垂眸看向書桌,擡手拿起白色信件,漫不經心地撕開。
他取出診斷書,目光沿着文字緩慢向下,在診斷結果處微微停留。
片刻後,安德森掀起眼皮,眸色已經恢複平靜。
他将診斷書放回桌面,指節微彎,輕叩木質書桌。
指間的金屬戒指随着動作壓向桌面,發出有些低沉的聲音。
他微微垂眸,瞳孔匿伏在晦暗的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