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磋對比嗤之以鼻:“莫少爺這待客之道,倒叫人聞所未聞呐。”
看到江湖人就邀請上門,然後試探武功、放毒針相迫,強行留下人家的師門絕學,這等武賊行為,簡直離譜。
舒靈越語氣冰冷:“若是你們今日用機關制住了我們,你待如何?嚴刑拷打,殺人奪功?”
莫少爺臉上滲出一絲汗:“不不,那銀針上的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隻是些讓人手腳癱軟的藥物而已。”
薛如磋聞言蹲下身子,重新拔出一根地上的銀針,放在鼻尖嗅了嗅。細細分辨下針尖處果然像是軟筋散的味道。
莫穿林:“方才的銀針乃是先兵後禮,待你們中了軟筋散之後,我自會奉上美酒佳肴、金銀财寶以利相誘,我此舉不是為了奪人功夫,隻是為了學武。”
想學武功,卻要先給來人上一波毒針。
薛如磋理解不了這位愁眠居主人:“江湖人重傳承,不願将武功傳授于你也是常事。但既為學武,誠心相請、重金以求,總有方法,為何要放毒針威脅。”
“少俠怎知我沒有相請。”莫穿林露出一絲苦笑:“可惜我天生不是練武的材料,從小父親替我請了很多師父,無一能成。路遇的江湖人若非威逼利誘,沒有人願意教我武功。”
舒靈越走上前來,伸手探了探他的脈,又檢查了一下他的筋骨。
練武的奇才她見過不少,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資質。
心脈有缺則難有耐力,筋骨無力則難有勁力,任督二脈閉塞難蓄内力,四肢不協則難成招式。
竟有人集齊了這四樣……
許不隐目光與她相對,她點點了頭。
這莫少爺若是行走江湖,從他的資質來說,可算是個廢人。
門外忽然傳來叩門聲。
有兩道女子聲音重疊着傳來:“大哥,事情料理完了嗎?我們可以進來嗎?”
許不隐微微笑,架在莫穿林脖頸的劍又進了一分:“莫少爺還有後手?”
莫穿林急忙否認:“并非如此,門外是我兩個妹妹,方才我所言句句屬實,應該是已将美酒佳肴準備好了。”
薛如磋:“好一個先兵後禮,真要請我們吃飯?”
門外人聽呼吸不像練家子,許不隐讓莫穿林叫她們進來。
莫穿林清了清喉嚨,提高聲音:“進來吧。”
推開門的果真是一對姐妹花,花骨朵一般大的年紀。
穿的一模一樣,長得也一模一樣,一樣的漂亮。唯一的區别就是一個的流蘇金钗插在左邊,一個的流蘇金钗插在右邊。
這是貨真價實的雙胞胎。
雙胞胎推門發現廳内情狀後面露驚恐,雙雙跪在地上。
兩道聲音同時急呼:“求好漢饒命,别殺大哥哥。”
兩道聲音仿佛從一個人嘴裡說出來,絲毫不差。
舒靈越上前問:“你們雙胞胎當真如此有默契嗎?”
薛如磋撫額:“舒掌門,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吧。”
雙胞胎對視一眼,然後擡頭:“女俠說有便有。”
兩道聲音竟然又是同時響起。
在場幾人有些不習慣,就像眼前出現重影一樣,耳邊有重音的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舒靈越上前一手扶起一人:“好了,你們誰是姐姐,接下來就姐姐一個人答話。”
兩個姑娘從地上起來。
左邊那個緊張吞咽了一下,緩緩開口:“我,我是姐姐月落。”
看來那妹妹應是叫烏啼了。
薛如磋走近:“你們騙江湖人過來想幹什麼。”
月落回答得很快:“大哥哥假扮管家出門請江湖人來,不過是為了學武功。”
與莫穿林所說的不差。
“在此之前,你們得手過幾次?”
月落想了一想,“長福縣地處偏僻,來的江湖人不多,之前來的俠客們多數是大哥哥請他們吃了飯就走了,畢竟隻有關叔認可的江湖人才配做大哥哥的師父。在你們之前隻有兩個人被關叔認可,可他們兩個教了大哥哥幾天後就悄悄離去了。”
舒靈越指指四周:“也就是說,如果剛開始就接不下一掌,我們根本不會被這些毒針招呼?”
月落瞟了一眼屋内的滿地銀針如實點點頭。
舒靈越三人的确倒黴,到了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撞上一心學武的愁眠居主人。
許不隐望向大廳中間那個富貴老爺打扮的人:“你們這位關叔為什麼不親自教你大哥哥練功呢?”
“關叔說他發過毒誓,不能收徒,所以也不能教哥哥武功。”
那在大廳正中的人此時開口了:“我自己說吧。我叫關際風,原是易水盟的殺手,二十多年前因為賭債差點被賭坊老闆砍掉雙手,幸虧莫老爺重金救了我,從那之後我為了報恩,便擅自脫離了易水盟追随莫老爺,老爺去世後,我就負責保護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