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蘭泱就這樣被撇到了一邊,沉默地看着人群在房間裡穿梭,直到屋内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衆人都退去隻剩下兩人的時候。
渠蘭泱才敢擡頭看向應昭,想知道對方會怎麼做。
女人回頭看他,既沒有質問,也沒有相信。
“回家先。”
青年以為是在會長室随時都有别人會進來的風險,所以應昭才要把他帶回房間去審問他。
放在眼前皮靴鞋跟上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他要怎麼跟應昭解釋他是如何在那種情形下的第一反應是把王勳的晶核收起來呢?
低着頭的青年沒有看到,他以為在前方冷酷前行的女人向後探出了一隻想要抓住他的手。
應昭心裡想着事情,伸出去的手最後空落落的回來,應昭看了眼空着的手,和低頭不語的青年。大腦裡充斥着太多事情,讓她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判斷青年不回握她的原因,最後隻是抿了抿唇,回去再說吧。
剛到房間,晶核放在渠蘭泱那裡總歸是個定時炸彈,應昭伸手。
“給我。”
青年乖巧地遞給應昭,青年手上還沒有清理的血漬讓女人忍不住皺眉,“你... ...”去把手洗了吧。
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敲響。
“應隊。”
“什麼事?”
“大夥請您出來一下。”
應昭聞言出去,是基地的日常事務。
是的,王勳死了,這個基地的領導人在這一天死亡了。但是基地的運轉卻不會因此停止,也許有人會和應昭一樣感到悲傷,可基地蔓延的情緒不可能隻有悲傷一種。
基地的領導人不在了,基地卻還活着。大家好像都默認了應昭就是下一個領導人一樣,在明知道應昭會感到不适的情況下,為了生存,他們還是要把她從情緒的泥沼中拉出。
于是在王勳死後不到五個小時,基地就悄悄的更換了新的領導人。
也許你會覺得悲哀,但這就是現實,應昭也知道,所以她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這是王勳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東西了,她得給他守住了。
默默地按在放着王勳晶核的口袋上,女人面對着陽光仰着頭走了出去。
屋内的青年在女人遮擋的陰影下低下了頭。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渠蘭泱幾乎沒怎麼看到過應昭。
第一天,應昭沒能回來,青年蜷縮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應昭回來了,匆匆地洗了個澡又飛快地跑出去了,青年探出的腳步收了回來,安靜地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第三天,窩在沙發上的渠蘭泱,一覺醒來還在沙發上。房間裡也沒有換洗的衣服,青年進了食,還是固執的待在沙發上等應昭回來,... ...她還是沒有回來。
第四天,應昭的牙杯牙刷不見了... ...
第五天,部分衣物也沒了... ...
第六天,沒有第六天了,她是不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青年絕望地躺在沙發上,這些天他都沒能和應昭見上一面,但是女人的東西卻越來越少了。
應昭...應昭,應昭...
沒有應昭了...
青年渾渾噩噩了五天終于清醒了過來,飛奔沖向應昭的房間,向每一次接出任務回來的應昭一樣飛撲到女人的床上。
怎麼會沒有應昭呢...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不都是應昭嗎?
青年将自己埋在女人睡過的床榻裡,嗅着被角和枕頭上的味道。
應昭,應昭還在這裡。
青年久違地睡了一場好覺,可醒來的時候卻沒有想象中的神清氣爽。
坐在床上的渠蘭泱恍惚間想起了師父對他說過的話:“唱戲的就得記住自己是什麼身份,不是你扮了帝王就是帝王了,渠蘭泱你記住了,戲裡多情,戲外薄情就是我們戲子最好的生存方式,不要被那些人嘴裡幾句花言巧語就把心給丢了,這汾陽河裡淹死的同行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