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下了一場婉約的雨。
韓策所在的病房其實是個套房,帶獨立衛生間和一個小水吧,外面連着一個休息室,林露昨晚就在那裡睡覺的。
宋斯年沖了個澡,就按鈴叫護士送了早飯過來,他喊了林露過來一起吃。
飯菜清淡适口。
韓策沒什麼胃口:“像不像月子餐?”
宋斯年:“……”
林露膽大包天地接了話:“那斯年老師是娃爸,我是月嫂嗎。”
韓策笑了:“孩子是我生的?”
林露僵住,“啪啪”打了兩下自己的嘴,罵道:“死嘴,讓你胡說八道!”
她讪笑着給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鍊。
韓策十點左右吐了一通,又開始發燒,宋斯年給他量了體溫,讓護士抽血化驗,各項指标比昨天好了一些。
護士安慰他:“我知道您擔心愛人,但真的不用着急,他現在有一些症狀是正常的。”
宋斯年:“擔心什麼?”
護士:“愛人啊,噢,我們尊重各種性向,愛不分性向。”
宋斯年:“我不是,我沒有,我……”
林露幫忙解釋:“他們隻是朋友。”
護士恍然大悟:“哦——目前隻是朋友啊。”
林露:“……”
宋斯年捂住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偏偏韓策道:“我們真的隻是朋友,目前我還沒追上他。”
護士熱情地說:“這是遲早的事,他對你的關心,瞎子都看在眼裡,有情人終究會在一起。”
宋斯年有些惱怒:“韓策,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什麼時候追我了?”
護士聽不懂中文。
韓策繼續跟她好一通寒暄,哄得護士笑盈盈地離開病房,他才說:“有點娛樂精神,好嗎?”
宋斯年擰眉道:“你就不怕被人聽到,然後斷章取義?”
韓策:“我們就這麼幾個人,被誰?剛才那個護士嗎?她根本不懂中文,還是……”
他涼涼地掃了一眼林露,林露立刻表忠心:“我絕不會亂說,不,我什麼都沒聽到。”
宋斯年沒再說什麼,但心裡不太舒服。
平心而論,韓策并不是個不靠譜、不謹慎的男人,但他對自己演藝事業的态度令宋斯年十分費解,他似乎并不害怕失去一切,宋斯年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在有意無意地促成最壞的結果。
可是為什麼呢?
韓策的演藝事業如日中天,大把名利送上門來,難道他跟名利有仇?
林露在旁邊,他不方便問。
可就算林露不在,他也未必會跟韓策交心,他們親吻過,撫摸過,卻唯獨沒有真正交換過心事。
午飯過後,楊奇領着其餘幾個嘉賓來看韓策,他們合買了一大捧非常華麗的鮮花,抱在李竟瑤懷裡,一到病房就擺到水吧吧台,花瓣上猶帶水珠,一下為病房增色不少。
李竟瑤嬌嗔:“他們還想買那種五六朵一束的花,怎麼拿得出手啊,韓哥值得最好的。”
楊奇無力地道:“預算有限啊妹妹。”
李竟瑤笑嘻嘻地道:“那我明天後天不吃飯了,好了吧。”
在攝影師的鏡頭下,大家對韓策好似都很關心,韓策強打精神與他們寒暄。
其實真正關心他的隻有話最少的周紫。
宋斯年索性跟周紫站到窗邊閑聊,早上下的那點雨早被曬幹了,日頭烈得很,沒有一點風,悶得人心裡發慌。
李竟瑤突然說:“斯年,你這次都沒看到野生動物呢,太可惜了,我跟你交換一下吧,你可以歸隊,我留下來照顧韓策。”
韓策還沒來得及吭聲,宋斯年就說:“男女有别,不太方便吧,而且我大學期間就來這兒玩兒過了,就算這次沒看到動物,也沒什麼遺憾的。”
李竟瑤大約沒想過會被宋斯年拒絕,慢吞吞地道:“如果說我男女有别不方便的話,你不也喜歡男人嗎,一樣不方便吧。”
韓策終于插上話了,笑着說:“那還是不一樣的,我跟斯年穿開裆褲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在我旁邊我比較自在。”
李竟瑤勉強擠出個笑:“那隻能辛苦斯年了。”
宋斯年:“不辛苦。”
他知道李竟瑤是怎麼算計的。
韓策剛發燒那會兒,她不知道韓策要病多久,現在韓策快好了,她趕來照顧一天半天的,剪到節目裡,絕對有話題,就算沒有剪進節目,她趁機跟韓策拉近距離,也不虧。
畢竟沒有韓策在的旅途,流量必然少一截,而且今天已經是safari的第二天,缺少了一些新鮮感,剪進節目的鏡頭本就不會像昨天那麼多,她不參與也不會虧太多。
哪知道韓策不配合,盤算落空。
李竟瑤尴尬之下便不想在病房待着了,她說自己困倦了,想要午睡,連連催促其他同伴離開。
林露不知怎麼的,也開始發燒了,不過,她隻能去附近的小診所看病,節目組不會為她支付私立醫院高昂的醫療費用。
病房裡很快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