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意料之中,不知道超市有什麼事情,三天兩頭就要加班,聽哥哥說好像是交班的同時每次都遲到,所以才讓他不能準時下班,換做平時江歲還會心裡不滿,不過今天這樣正好,免得哥哥來了找不到他擔心。
他撥通江何晚的号碼,依戀地把手機放在耳邊。
這會兒不算是江何晚的上班時間,所以電話沒撥打一會兒對面就接通了,看到是弟弟打來的,江何晚語氣放軟,問道:“怎麼了歲歲?”
“哥。”江歲淋着雪跟上前面人的步伐,低聲傾訴:“哥,想你了,今天什麼時候能走?”
“啊,可能還要過會兒吧。”江何晚不太确定:“我的那個交班同事還沒來,你要是太無聊可以來超市坐會兒,我們等會順便買點東西回去。”
“好啊,哥,你們崗位今天忙不忙,累不累?”
“還好,不忙。”
江何晚細細跟江歲說:“今天我們崗位新來了個面點師傅,做的面點比老師傅好吃,我等會帶幾個回去,你明天早上上學要是肚子餓早上我熱一下你墊墊肚子。”
“好啊。”江歲放慢步子,随口問:“一個面點多少錢啊哥哥。”
聲音順着電流傳到對面,江何晚沉默一瞬,說:“沒多少錢,哥哥是員工有優惠,你别心疼這些小錢,這點錢哥哥還是負擔得起的。”
說完,他歎了很長一口氣。
“歲歲,你真的别為錢的事情操心。”
雖然他們家确實很窮就是了,但江歲總是活的這麼小心謹慎,但凡能少花在他身上的錢絕對要省下來,看樣子簡直比他身上的壓力還大。
回顧之前的生活,江何晚扪心自問,自己從來沒有過哭窮式教育,能滿足的願望也盡量滿足,怎麼會把一個孩子養成這樣?
哦,對了!
既然不是他養出來的,那也可能是他原本的家庭教育出來的。
江何晚悟出了這條真理,之前的種種困惑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他剛來的時候隻吃一點水泡飯,甯願餓着也不多吃,家務活搶着做,有時候隻要是他一個動作,下一秒,江歲就能把他想做的事情替他完成,生怕自己被趕出去。
擡手就是捂頭,開口先是恐懼,反應弧慢了幾年的江何晚現在真是懊惱死了。
“歲歲,在哥哥面前你不用擔心太多,萬事有哥哥在前面頂着。”
江歲沒說什麼,隻說了一句:“哥哥是最好的。”
江何晚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還想說些什麼,江歲搶在他話前面說:“哥,你能不能把手機放在口袋裡。”
“啊?”
江何晚不理解。
“我離超市還有很長一段路,我怕打的久了人家說你,哥,你也可以把手機放在桌上,我就是想聽聽你們這邊上班是怎麼樣的。”
“可以啊。”這點要求江何晚當然是無條件答應。
江何晚按他的要求把手機放在一個幹淨的桌子上,正好這時又來了幾個客人,買了幾個面點要加熱。
嘈雜的聲音離的很遠,江歲知道哥哥肯定沒開揚聲器。
他松了口氣,把手機關上放在口袋裡,邁着步子緩慢從小賣部旁邊的巷口經過。
不出所料,一聲尖銳的聲音叫住他。
“江歲,那是江歲!江歲我兄弟!!你們有種跟我兄弟打,我告訴你們,我兄弟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江歲循聲轉頭,看見毫無防備正被壓着打的黃宇。
打他的正是幾個月前的死對頭餘辛默,他帶着幾個年紀看上去比他小點的小弟圍堵着他。
黃宇本來想叫個替他挨打的分擔一下,反正餘辛默他們幾個都是神經病,見人就咬,但他也沒想到江歲戰鬥力居然這麼弱,全程沒反抗被人按着打,打的臉上流血了也沒吭聲,碎紙團一樣被扔在旁邊。
他們手上拿着刀,黃宇也怕,他現在身上什麼都沒有,幾人的注意力從江歲身上轉移走了,肯定就會重新開始折磨他了!
“我錯了!我錯了!”他臉是被打得青紫,眼睛一個大一個小,大的那隻已經腫起來了,黃宇忍住身上的痛開始求他們。
“你女朋友我不要了,我分手了還你行吧,你要什麼,要什麼我都給!”
恐懼使他的嗓音顫抖,他胡亂拿出錢包裡的錢扔過去,“都是你們的,放了我,我給你們更多!”
“呵呵,放了你?”
餘辛默直接從錢上走了過去,污水打濕紙面,他沒看一眼,一腳把黃宇的臉踢歪,咬着後槽牙:“就你有錢啊?”
再說,這麼好的機會不讓他打爽了怎麼可能放他出去,再要抓他可就沒有這麼好抓了!這時讓他出去,肯定會想辦法去報警,可這有什麼用呢,他都已經策劃了這麼久,線索什麼的肯定隐藏的萬無一失!
雪堆裡,江歲像是暈了一樣倒在裡面一動不動,也沒有人把視線落到他身上來,餘辛默拿着刀再黃宇面前比劃,污言穢語傳到人耳朵裡。
黃宇像是被吓糊塗了,一步步後退,下一秒,他像是在雪地裡摸索到了什麼,咽了下口水,看着離眼球越來越近的刀尖,怒吼一聲,将手中的東西刺過去。
這一刺,刀尖直接從前胸穿到後背。
所有人都沒想到場景的發展,包括餘辛默帶來的那群小弟,直到血從刀尖滴落下來的時候,他們才如夢初醒,尖叫着鳥獸作散。
黃宇在尖叫中清醒過來,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雙目無神,心如死灰。
他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