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光後,空蕩的巷子裡隻剩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餘辛默,躺在雪裡不知死活的江歲以及滿腦子全完了的黃宇。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不想的,我,我隻是想防衛......我沒有想殺人...我沒有......我沒有......對不起,我沒有想殺你啊......”
他握着刀把的手顫抖不停,看着刀面上的血迹止不住喃喃,恐懼化作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黃宇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想出辦法了嗎?”
聲音像從地獄傳來,比雪還冷。
黃宇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個,又看着站在他後面可能目睹了一切的證人,腦子裡突然産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要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也殺掉吧,這樣就沒人知道發生什麼了!
仿佛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江歲先一步抛出條件。
“如果你不想坐牢,你就聽我的,别妄想殺了我就可以平息這件事了,剛剛跑出去的五個人,你能挨個去殺嗎?”
走投無路的黃宇被他這番話打動,但他又覺得詭異,都是同樣的年紀,他怎麼可以再看到兇案現場後如此平靜,平靜到還能做出有條有理的分析,讓人背後發毛。
但他别無他法,就算知道江歲不安好心也沒辦法,絕望的人看到哪怕一根救命稻草,都會緊緊握住。
哪怕稻草那頭藏着的是更鋒利的刀......
“什麼辦法?”他眼底閃過亮光,希冀地問。
江歲踩雪走到他面前,背光使得黃宇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要你最少準備兩百萬。”
他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黃宇沒有回答,兩百萬拿是能拿得出來,但,但這幾乎是他們家所有的家産了,他爸媽怎麼可能會一下給那麼多錢呢?
“我,我拿不出來。”
“那沒辦法。”說着,江歲抹掉自己嘴邊的血迹就要走。
真是讨厭,他本來想憑借着打人的通話記錄兩邊都敲詐一手的,現在出了這種事,他隻能敲詐一邊了。
“等等!”見他要走,失魂落魄的黃宇一下站了起來,着急道:“我能,我能湊!”
沒有什麼比他坐牢更嚴重,沒有什麼!他去借都可以,他可以去借高利貸,無所謂的,都無所謂的......隻要他不坐牢就好了!
爸爸媽媽......爸爸媽媽肯定也會理解的,他是獨生子,他們肯定不能看着他坐牢!
“你有什麼辦法。”
他的眼睛失去平時看人的傲氣,擡眼時眼白居多,有種半死不活的感覺。
江歲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
“你拿一百萬出來,剛剛跑出去的五個,每人二十萬讓他們改口保密,剩下一百萬中,五十萬是打點人脈的費用,剩下五十萬——”
他輕輕動了動嘴皮子。
“是給我的。”
“你!”
黃宇當頭一盆冷水潑下來,把他的理智都潑醒幾分,他指着江歲怒道:“你不要敲詐我!我可以讓他們改口說是你殺了餘辛默,這裡沒有監控,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說着,他似乎對這個想法很滿意,忍不住瘋狂大笑起來,“對,就這麼說,這一百萬我也不算白花,五十萬......你想得美!”
短短幾十分鐘經曆人生的大起大落,黃宇狀态已經快接近瘋魔了,話落連說幾遍妄想,他笑話江歲窮瘋了,可不過幾秒,就被江歲掐着脖子按倒在地上。
“咳......咳咳......”
黃宇捂着脖子艱難呼吸,冰冷的血滲透他的衣服,他感覺渾身冰冷,卻始終沒有對視的那雙眼冷。
江歲本就消瘦的臉龐被劃了好幾道口子,眼角嘴角都被打出了血,但那雙眼睛就像是寒潭深水,看一秒就凍的人渾身發抖。
快窒息的時候,江歲放手了,黃宇猛吸一口氣,如獲新生般死盯着他,不知怎麼想的,還在不斷激怒:“對,殺了我,你就是兇手了!哈哈哈,你殺了兩個人!”
江歲笑了笑,在黃宇眼裡,那張青澀好看的臉越看越扭曲,最後變成一個巨大的長着尖牙利齒的魔鬼。
“你以為所有人都沒有證據嗎?”
他聲音輕柔的不能再輕柔,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是一對要好地兄弟在說什麼悄悄話,但隻有黃宇知道不是的,令人窒息的力道再度傳來,他瞪着眼睛,快要把眼球瞪出來。
“天真。”
江歲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吐出來,像惡鬼索命一樣,字字砸在黃宇心口,他心跳的很快,不知道是因為窒息還是因為恐懼。
直至死亡的感覺越來越近,他才忍不住求饒,乞求江歲放了他。
雖然他不知道江歲手上有什麼證據,但是他不敢拿自己的前途來賭,這兩百萬,他是必須要拿了。
“我聽你的,我聽你的......”
黃宇眼底遍布陰鸷,發誓等風波過去後,他一定會找他加倍讨回來!
......
江歲囑咐着他要做的事情,黃宇每一句都仔細聽着,生怕錯過重要的話,說完,他小心地指了指餘江辛默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