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路回去的時候比賽剛到中場休息,坐在地上喝水的五個人表情都不是很好,臨走的時候江何晚特地囑咐過了,張之路一直沉默着,仔細聽外場細碎的聲音。
大多都是在為目前的形勢歎氣,還有很少一部分類似于失望的詞,在他還沒來的及聽清楚之前就被鼓勵的話掩蓋過去。
張添還不知道兩人出去聊了什麼,“我草”了一聲,指着張之路道:“大膽張之路,居然趁我們不在偷偷跟晚哥搞關系!兄弟們沒愛了!打球都不來看了!”
張之路本來還怏着呢,聽到這話踢了他一腳,小聲說:“下場我上!”
“啥?”
張添掏耳朵,他是真沒聽到。
張之路以為這人犯賤逗自己玩呢,扯着人的耳朵在邊上大喊:“下半場我上!”
“早該你上了!”
張添在他肩上重重一錘,翻了個白眼。
“你不知道上半場歲弟被針對的多慘,這都是替你挨的打,我們上半場打的可怄氣了,你挨打經驗豐富,快頂回來!”
江歲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被人針對之後整場幾乎就是處于跟他們脫節的狀态,雖然比分沒有拉開很多,但還是落後了。
張之路這個老陰比就不會太過脫節,他被人陰後隻會更陰,精通各種被針對後反打的場景,也跟他們配合默契些。
江歲手壓着他的肩,讓他别太緊張,目前就算是他的問題導緻比分落後,現場也沒多少罵聲,多是惦記着他們昨天穩妥的打法包容到現在的,張之路伸手把江歲拉起來,低聲說了句抱歉。
他的問題,導緻他替他承受了大部分惡意。
“加油。”
“放心吧!”
受到在場大部分人的鼓勵,張之路十分感動,一下拍到江歲背上哥倆好的樣子,把江歲拍的往前一沖。
嘶——
他咬牙捂着肩胛骨那塊地方。
打到他傷口了......
江何晚是後來的,他又往小包裡補充了一點資源,拿着獨屬于江歲的酸奶從人身後過去貼到他臉上。
“哥”
江歲對這些從小玩到大的遊戲已經免疫了,平靜地把酸奶拿過來,叫了他一聲。
“張之路那邊搞定了。”他從包裡拿了一瓶無糖飲料獎勵了自己一口,問江歲:“歲歲,你是怎麼知道他怕有人看他打比賽的?”
昨天看他沒下場前打的幾場情緒就一直有些不穩定,但一直沒找到原因,江何晚讓江歲多關注一下,自己這邊要去買水有些細節注意不到。
兩人心思一樣的細膩,江歲說:“之前哥你去買水的時候,他漏過一個球,當時場外有些别的聲音,我看他表情突然就很差了,所以格外關注了一下他對聲音的敏感度。”
事實證明張之路的結症确實在這裡,他輸得多了,所以被人罵的心理創傷。
“上半場在我這漏的分太多了,很難再打回來。”
他表情沒什麼太大波動,語氣卻有一股掩蓋不了的失落。
“不是你的問題,盡力就好,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結局是能輕易改變的呢?沒有人會怪你。”
說到這,江何晚微微一笑,問他:“中午想吃什麼,我回去做。”
他像熟稔拉住江歲的手,還想說些什麼幫他開解心情,江歲明顯愣了一下,随後不動聲色把手掙開。
這下輪到江何晚愣住了。
“真的不高興了?”
他擡眼看弟弟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睛低垂着,眼神看向斜下方的草坪。
他心裡有事。
江何晚思緒還停留在上場比賽上,安慰:“别為這點事情傷心,歲歲,隻是很小的困難而已,一步就能邁過去的,再說,真有什麼事情還有哥哥在呢。”
“哥。”
他生澀地叫他,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如果有些事情是壞結局,真的不能改變成好結局嗎?”
江何晚不懂他的心思,隻能就事論事回答:“事在人為。”
兩人并排站了一會兒,期間江歲沒有主動跟他有過任何肢體接觸,也沒有說一句話,這讓江何晚很不習慣,仿佛旁邊站的不是親密無間的家人,而是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
他隐隐猜到可能不是球賽的問題,但他想不通究竟還有什麼問題讓他這麼糾結防備,連他這個哥哥都不願意告訴。
或許是遲來的青春期發作了?
又或許是人際交往或是學習方面的問題......
江何晚忍不住思緒滿天飛,既要顧忌着弟弟的情緒又得想辦法知道原因,幹站了幾分鐘,一直在徘徊在猶豫邊緣的江何晚還是決定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