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方才是貼近火爐,那麼現在就是被架在火上來回烤着。
“我熱。”令柔可憐巴巴,撅嘴看向趙彧,希望他能離遠一點。
趙彧無奈道:“你熱是因為炭火燒得太旺,這樣冷的天氣,若不燒炭你豈不是要着涼?”
他還是特意吩咐底下人,要燒足些,省得她運動熱了又受風寒。
“好了,我去将炭火撤一半。”趙彧哄她。現在房内外都沒有随從跟着,他也算是自作自受,不得不親自去搬弄火盆。
等他回來,令柔都已經睡熟了,伴着暖融融的熱氣,睡得像一朵半開半閉的花。
雖恬靜美麗,趙彧卻不能忍,強行将她搖晃醒,又迫使她眼睛睜開。
“你不許再說話,不許破壞氣氛。”趙彧見她終于醒來,面無表情道。
令柔不由半張着小口,傻眼道:“不是你先開始說話的嗎?”
“是你先的,你先是問我怕不怕,又誇我香,又說是怎麼看中我,我一直不理你可你還是一直說,我最後忍不住了才和你說話的!”
趙彧隻覺青筋不斷跳動,也懶得再跟她争論,索性拿出一塊繡了花紋的白布來。
“認識嗎?”
“元帕?”
“你再說話,我拿它堵你的嘴!”
這威脅太可怖了,令柔果斷閉嘴。這東西雖沒被用過,但她想到這是用在什麼地方上的就嫌棄。
趙彧見她終于乖順,把那塊布丢遠,緊實密切地擁抱她。
他已經等這一刻很久了,幻想過很多次,等到真的身臨其境都沒有真實感,隻有感受她的體溫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已發生的。
令柔被他貼得難受,又推拒不開,隻好卸下力氣,強忍着沒往他臉上甩巴掌。
總會有這一天的,她又逃不出去。令柔将頭稍微歪斜一下,眼神避開趙彧,直直看向上方繡着并蒂蓮花和石榴、花生的紅錦帷帳。
她本以為她會極度難受惡心,以為自己會想起甯安,懷念甯安,但也并沒有,什麼都沒有。此時她就像已經将神魂剝離出軀殼一般,沒想着任何人,沒想着任何事,也沒有情緒,像是看場戲一般冷眼看着這一切。
呃,有點痛。
令柔被強行打斷放空狀态,低頭看向趴着的趙彧。
“舔也就算了,你能别咬嗎?”
趙彧興奮過頭,力氣使重了些,聞言有些難為情道:“抱歉,我盡量輕些。”
輕了一會兒,趙彧就又控制不住,那感覺難以言喻,讓令柔都難以保持面無表情,她再次被打斷,使勁兒揪住趙彧的頭發。
“感受到了嗎?”令柔恨恨看着吃痛吸氣的趙彧,怒道:“你現在多痛,我就有多痛。”
趙彧聞言恢複表情,挑眉道:“那這樣說的話,我願意忍一忍,你也忍讓些吧。”
行,真行,令柔怒極反笑,更用力撕扯,她要看看明天趙彧會不會變成秃子!
……
令柔沒見過海,也沒坐過船,現在卻感覺自己像是大海中航行的一條小船,被狂風巨浪颠簸得連腦子都不清醒了,迷亂間,她看到、又感受到趙彧的指尖在她臉頰上輕柔滑動。
“這裡有幾處牙印。”趙彧低笑,“幸好你明日除了我誰也不用見,不然該怎麼解釋呢?
令柔累到說不出話,隻能任由他逗弄。
“令柔,柔兒,”他不停輕呼着,手也不老實。
令柔積攢些力氣,想惡心他一把,“殿下,妾有個家人才喚的小名。”
“我怎麼不知道?是什麼?”
令柔故意粗聲粗氣說:“叫鋼兒,您叫我硬兒也行。”
“這名字不好聽,夫君給你起一個可好?”
“不要!”
由不得她不要,他就要這樣叫她,“你家裡人都叫你柔兒,這不特别,我叫你阿若好不好,隻我一個這樣叫。”
“若?是柔弱的弱還是還是渃河的渃?”
“是這個,”趙彧又将她翻過來,在她背上寫了幾個筆畫。
“這字連個意思都沒有,也能做稱呼嗎?‘若’不就是‘你’的意思?”
“看古字形是人舉手理順頭發的樣子,我要為你每日梳發,一直到我們年邁時拿不起發梳才停止。”
令柔嗤笑,她倒覺得這字像是女子跪着給人梳發。若字,本意是“順從”,他還指望着自己能順從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