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妟點頭，與身後的南越人一同離去。

逃亡路線是南越人選定的，聲稱這是能夠避開濯嬰眼線的唯一路線。然而等到達北狄地界，他發覺不對，這些人并非按照約定把他送到北狄皇宮，此地空曠無人，草野瘋長，最适合暗殺，分明是有什麼圈套。濯妟反殺掉送他來此的南越人，還不等他離開這裡，便遇上了伏擊的人。

十七侍立窗外，向太子殿下彙報近期動向，“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二皇子已經逃離皇宮，屬下已經派人在北疆一線攔截。但……南越奇技淫巧層出不窮，我們失敗了，二皇子回到了北狄。”

濯清塵目光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南越奸細抓到了嗎？”

“抓到了。”十七将一份名單遞到窗内，“這些年在釘子監管下的南越奸細，以及此次南越出手的奸細都已經抓捕完畢。請太子殿下示下。”

“把這份名錄交給南越七皇子……不用把全部給他，選一部分即可。”

這是要與南越重新談判？

十七應了一聲，繼續說：“殿下和小十一與邢水樓一戰太過激烈，邱晔已經聽說邢水樓死了，有些坐不住了。”

步生蓮睡得不安慰，在睡夢中皺起眉來，緊接着就有一隻溫熱的手掌蓋在他的傷口上，把他不斷叫嚣的疼痛安撫下去。等這一陣痛楚過去，濯清塵把步生蓮的手放回被子裡，又拿巾帕擦掉他額頭的冷汗。

十七已然見怪不怪，把自己想象成一根人形棒槌，站在外面眼觀鼻鼻觀口。

濯清塵重新回到座位上，“濯妟逃亡的事他知道了嗎？”

“如今暗衛閣已經沒了，以邱晔的人手探不到京城發生的事。隻怕……南越首鼠兩端，見與邢水樓崩盤，又與邱晔暗通款曲。”

“不會。”濯清塵把手握拳擋在嘴邊忍下咳意，“如今濯妟被南越所救，南越七皇子知道我們已經盯上了他。我們南下收兵勢在必行，他若再與邱晔合謀，與大昭的關系便再無轉圜的餘地，他不會這樣做的……傅文康如何？”

“傅将軍這些年倒是沒有重操舊業的迹象，殿下可要見見他？”

“咳咳……你安排吧。”

“是。”

十七看着濯清塵臉上的血色被這陣咳嗽一同帶了下去，跪在地上，“屬下救駕不力，求太子殿下責罰。”

“此事……”

太子殿下話說了一半，眼睛忽然閃爍了一下，撂下一句“你先下去”便起身關上了窗戶。十七愣了愣，算着邬大夫說的日子，小十一确實該醒了，他站起身來，把門口的守衛一同帶走了。

他心想：這算是被這昏迷的小子救了一命嗎？原本還想嘲笑他如今這般慘兮兮的模樣，算了，不嘲笑了……

步生蓮昏睡好些天，此時終于攢夠了力氣，眼皮動了動，是要醒來的前兆。一直坐在他身邊的人起身，“咔哒”一聲，窗戶被關上了，刺眼的日光被擋在外面，步生蓮睜開眼時并沒有什麼不适的感覺。他呆呆地看着濯清塵，手指動了動，卻沒有舉起手來的力氣。

濯清塵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臉頰上，笑：“活着呢。”

人間幾日卻如夢中千載，再見到濯清塵，步生蓮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步生蓮笑出淚來，“哥，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