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濯妟擁立濯妟為王的,想要為老國王報仇雪恨的,還有一些心懷鬼胎想要自立為王的貴族,三方?”
“春秋兩季,是兩國邊關貿易的好時候。”
“還有一方親近大昭的?”齊牧眼睛都亮了,但他“嘶”了一聲,又把這個想法吞了回去,“但是我們和北狄多少年的仇恨了,這‘親近’沾着毒液一樣,不好說不好說。”
齊牧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覺得被“親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如實道:“将軍,我覺得這條路太險了。”
謝華回到營地,問清了将軍所在,便急急忙忙沖進了軍帳中,見隻有齊牧沒有旁人,謝華便改了稱呼,“将……少爺,齊牧哥,北狄的釘子傳來消息,沒找到少爺說的那批仿制弩箭。”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左看右看找水喝。
“右邊。”步生蓮沒擡眼。
齊牧問道:“不是邊關貿易嗎,怎麼又成了仿制弩箭?”
謝華灌了一肚子水,終于活了過來,他舉起手,“這個我知道!去年兩國邊關貿易切斷,北狄百姓冬天就差以雪果腹了,不少死在了去西域交易的路上。眼看如今仗還沒打完,開了春這些人便試探着和咱們交易起來。少爺讓釘子假扮商戶去邊關貿易,果然有人聯絡上咱們,說濯妟大肆搜查北狄貴族,幾乎把北狄犁了一遍,一邊搜刮貴族們的脂膏,一邊在找什麼東西。”謝華回過頭,“隻是少爺,濯妟手中當真還藏着兵器嗎?”
“當初我與陛下南行,處置了濯妟的副将邱烨,但在南疆并未發現濯妟借延州兵器處私藏的仿制弩箭。濯妟若不将仿制弩箭運往南疆,那便隻會運往北狄。”
若濯妟當初在秋獵場的計謀得逞,他此時已經是北狄的新狼王了,但死去的老狼王哪怕為他保駕護航,恐怕也會有貴族給他使絆子,那批仿制弩箭就是他在北狄站住腳跟的資本。
謝華:“可是去年冬天濯妟處境那般艱難,也不曾見他動用過仿制弩箭。”
“問題就在這裡。釘子探到的消息是濯妟娘親在北狄當聖女時,她的父親曾交給邢水樓一支護衛軍保護聖女。後來聖女被送到大昭和親,那支軍隊就此打散,但這些年與邢水樓暗中仍有聯系。”
齊牧點點頭,“濯妟最初就是靠這支軍隊奇襲狼王帳,拿下狼首,讓北狄貴族聽他号令的。”
“濯妟能靠這支軍隊奇襲,說明在此之前濯妟未曾大張旗鼓地使用過這支軍隊。否則北狄狼王決心與濯妟絕交時,第一個處置的就是這支護衛軍。濯妟藏私兵器數量龐大,若是依托護衛軍北狄國王不可能察覺不到。延州兵變濯妟尚未懷疑北狄國王。我猜這仿制弩箭,當初是北狄國王派人與濯妟交接的。”
謝華一拍手,心中明了,“但後來二人鬧翻,狼王就把仿制弩箭藏起來了,濯妟也不知道在哪裡!”
步生蓮點頭。
北狄幾方勢力互不信任,被濯妟用人血為祭才勉強擰成了一股,濯妟不可能放棄尋找這批仿制弩箭。無論他想用這批仿制弩箭做什麼,這批仿制弩箭都是改變如今僵持格局的轉折點,無論是對北狄,還是對大昭。
“既然找不到,那就禮尚往來,把濯妟手中有大量武器的消息透露給北狄貴族。不用每個貴族都向他們透露,也不用把消息盡數透露給他們,記得把消息打散一點。”
“我明白。”謝華拍拍胸脯,“讓他們自己拼湊出真相,他們才會信以為真。”
步生蓮手指在桌上無序地點了幾下,問道:“京城情況如何?”
“京城一切都好。”謝華答得十分迅速,這句标準答案經他千錘百煉,恐怕步生蓮在夢裡問也隻能得到這一句話。
“滾。”
“好嘞,少爺。”
謝華麻溜滾了。
步生蓮覺得濯清塵忒不厚道。每次釘子回京,讓釘子把北疆的情況一五一十地都告訴濯清塵,但每次步生蓮問起釘子京城的情況,永遠都是一句“一切都好”。可他離京時濯清塵剛要開始清查朝臣,秦氏死到臨頭會不會對濯清塵出手?那些世家朝臣有沒有聯合起來欺負濯清塵?濯休會不會又起了什麼壞心思?
還有十七那個不靠譜的玩意到底能不能保護好濯清塵?